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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人叫陈秀山,42岁。
陈秀山自己也不清楚,他是不是中国唯一一个在吊案上写字的人,但他见到和听说的写字的,没有一个人是在墙上写字。
所谓吊案,就是把案板吊在墙壁上,由俯首写字变为面壁站立挥毫。陈秀山站着面墙写字,已经30多年。
现在,他的字已经小有名气。前不久,应CCTV的邀请,做客《大艺术家访谈录》。
11月17日,在亲眼所见之后,这个在吊案上写字的泥腿子,着实令我刮目相看。
在吊案上写字
点上一支烟,往砚台里倒上墨汁,趁润笔间隙,把宣纸一角往墙上一放,用磁铁一吸,纸被平整地“粘”在吊案上。
陈秀山凝望了一阵吊案,挥笔,一气呵成,写下了“松舞天外”四个草书大字。
“悬崖上的松树,尽管饱经风霜,但松的品质愈加叫人钦佩。”写完,陈秀山一边解读,一边用字上的浓笔、淡笔形容人生:浓笔如人生得意时;淡笔好比人生走低谷。“我的人生,尝遍了酸甜苦辣,我把它们都写进了字里行间。”
一直生活在栖霞农村的陈秀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只读过6年书的农民,对字痴迷得竟然荒了赖以为生的田地、果园。
就是在这个背后为铁板、正面为毡子的独特吊案上,陈秀山演绎着自己的笔墨人生。
小时候,家里只有一张吃饭的小方桌,饭后,兄妹们都是在它上面写作业。而排行最小的陈秀山,则被父母安排在跪在墙壁前写字:家里地方少,趴在炕上写字没地方,只能用一个木板垫着,上面铺上一张纸。“像在黑板写粉笔字一样学习着写字。”
陈秀山想不到,习惯了上述办法写字的他,竟然在写毛笔字时也爱上这种方式,而且,一些就是30多年。
11月17日,在栖霞市寺口镇驻地,陈秀山讲述了自己的写字故事。
读书仅6年多
快人快语、嗓门大,是陈秀山的特征。
可能是因为此,在栖霞,陈秀山是个颇受关注又颇有争议的人。
从小至今,一直没有走出栖霞的陈秀山自诩自己“说话都是泥土味儿,不会拐弯抹角。”
早年因家庭条件不好,上了6年学就被迫辍学的陈秀山,或许就是这股泥土气息,一直没有放弃对写字的追求与努力。
陈秀山第一次披露了自己的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30多年前,8岁的陈秀山在寺口镇纸房村上了小学,因字写的秀气漂亮,经常被老师安排书写黑板报报头。
母亲陈孟月是陈秀山的启蒙老师,“她写得一手好字”,受母亲影响,陈秀山写字很用功,也时常得到母亲的教诲。
就是从这时开始,对字的热爱,让陈秀山“一写字,就浑身是劲儿。”
一直写到了小学6年级,当时,“兄妹多,家里条件不好,上不了学,”陈秀山只得回家跟着干农活。
后来长大成人、直到结婚成家,一直在栖霞农村务农的陈秀山,但凡有些闲暇时间,就找来字帖练习毛笔字。
“就是自己的爱好,有时候,干了一天活,但一写字,就一点也不累了。”写字,成为陈秀山最好的放松方式。
读书,读历史书和书法书,是陈秀山另外一个放松自己的方式。“如饥似渴可能就是形容我吧。”
一段时间,陈秀山甚至想飞出栖霞,去打拼、提高自己。但母亲已经80多岁高龄,孝顺的他不忍心离开老人。“没有母亲,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哪能离开。”于是,守在母亲身边的陈秀山,为了写字方便,在镇驻地盖了房子,专门练字、习字。
“农民“书法家”诞生
“写字,都成他的正事了。”陈秀山的妻子嗔怪道。
在妻子眼中,陈秀山是“不称职的”。
从结婚到现在,陈秀山的精力都在字上。对于家庭,他少有过问。
在栖霞农村,男子不是在家管理果园,就是在外打短工,以挣钱养家糊口。而陈秀山则是天天捣鼓字,买字帖、购笔墨,花老婆省吃俭用的钱。
天天练字,但越看越发现差距。
“自己看着字帖写字,自我感觉不错,但一点长进没有。”陈秀山开始在栖霞范围内拜师。
1993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栖霞书法名人、末代举人马景贤老人收下了陈秀山为徒。
这次,对陈秀山来说,总算“和书法艺术沾上了边”。
那段日子,陈秀山格外珍惜。为了学习提升自己的写字水平,陈秀山甚至将马景贤老人请到了家里,一住就是47天。
在马景贤老人97岁去世前,陈秀山的刻苦勤奋让老人很是欣慰:一个没读几天书的庄稼人,如此痴迷书法,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马景贤最后传授的一件事,就是告诉陈秀山,要想更进一步,就要走出去,“外面的天空大”。
在外不认识一个人的农民,要想走出去,何其艰难?
思前想后,没有退缩的陈秀山奔赴北京,辗转通过栖霞老乡介绍认识书法界的前辈。
2003年至今,他多次拜欧阳中石、张海等名家为师。得知一个农民竟然对书法痴迷,还是在吊案上写字,书法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陈秀山“清新、纯朴、不模仿、不造作”的伶俐风格,令欧阳中石老人在业内刊物上赞叹他“总会给人惊讶,是承前启后的艺术典范。”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潘公凯一次在北京的栖霞老乡那里,看到陈秀山的字,虽没谋面,可禁不住称赞。陈秀山得知后,把自己写的字送去,至今被潘公凯悬挂在案头。
在栖霞,新修憩的太虚宫正殿,也请陈秀山留字。
书海无止境。
农民“书法家”尽管被叫起,但,带着泥土芳香和淳厚的陈秀山说,自己就是一个农民,好好写字才是本分。
走过曲折的写字之路,陈秀山打破了“科班出身”的神话,他似乎在以自己40多年经历告诉正在通往每条成功道路上的人们:不管做什么,重要的是坚持,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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