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一只沙漏，正着放，倒着放。
怎么放，都是同样的时间流逝。

所以在十一年以后，在结婚生子以后，在决意告别曾经以后。
廖一梅在柔软里讲的。
还是那些不断被重复的话题。
男人，女人，性别，爱情，生命，选择。
和凌空驾驭一切的。

时间。

不过是披上性别错乱异装变性手术口味浓烈的外衣。
所以怀抱看又一出犀牛念头和预期的观众。
难免有些迷蒙和不适。

当然还是不一样。
时间和成长的经历，都在角色和台词上泄漏无疑。
十一年前那只恋爱的犀牛，并不会在舞台上。
讲出操的脏话，坦白诚恳的念出。
阴茎，阴囊，睾丸，阴道，阴蒂，子宫。
这些近乎科普读本的字眼。

廖一梅是多么迫不及待的和过去告别。
那个曾经迷茫终究清纯的年岁和过去。
那时候我们都还会说。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不能说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我们会低吟浅唱。
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

那样的过去，或许是好的，至少并不比现在要坏。
所以我们才不得不丢弃。
否则又哪里得到的勇气，去走未必会更好的明天。

即便那舍弃和改变，一如柔软般力有不逮。
也终究是有不同的，那也就是好的。

恋爱的犀牛时候，我们都还相信爱情，相信那是氧气。
到了琥珀，我们会怀疑，爱情也和金钱现实有了纠缠。
然后，我们都柔软的长大了，可以更诚实的面对自己。

廖一梅用摧枯拉朽的决绝，用让人耳红心跳的尺度。
给悲观主义三部曲，作了个终结。
这注定不会如犀牛和琥珀一般大众和流行，也未必是好的。
却是最恰当的。

因为舞台下面的我们，也和她一样。
敌不过时间流逝。

当然我们还会再看犀牛，还会被感动。
只是散场以后，回到家中或者黑暗中。
我们想的，是阴茎或者阴道。
还有死去。

只是有趣的，悲观主义的完结，却有了一个幻想之中妥协温吞的结局。
我不知道那是好的还是坏的。
有一些失望，却也想不到更好结束的方式。

或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看完话剧朋友讲，一个时代终结了。
也许吧。
至少对于舞台上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舞台下面的我们。
或许以为终结了，其实不过是沙漏掉一个头。

就像詹瑞文扮演的碧浪达。
舞台上收获最多笑声和掌声。
只是舞台下边，樊其辉早已经离开这个不够坚硬的世界。

这才是最柔软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