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的洛阳往事(1)

七贤的洛阳那点事儿
在写《夹河滩的洛阳往事》时,脑海里不断闪现各种各样的“洛阳往事”,包括七贤的洛阳往事。其实,在在写夹河滩之前,就有写“竹林七贤”的想法。2013年11月初,还曾到“河洛文化论坛”做过一次《阮籍与洛阳》的讲座。那次讲座本来想系统地讲一下“竹林七贤的洛阳那点事儿”,做成“竹林七贤与洛阳”的系列讲座,遗憾的是只讲了两讲(我讲了第一讲“阮籍与洛阳”后,洛阳晚报社高级记者孙钦良讲了第二讲“嵇康与洛阳”)。后来,由于论坛有其他安排,而我忙于夹河滩一书的写作,“竹林七贤”的事儿就搁置下来了。夹河滩书稿一杀青,竹林七贤连同其他的“洛阳往事”就又一股脑地蹦了出来。除了七贤,还想写写洛阳的北邙。于是,有了写“洛阳往事三部曲”的想法。
2014年4月底,夹河滩书稿送交出版社,有了几天的闲暇日子。经过几天构思后,“洛阳往事三部曲”之二——《竹林七贤的洛阳往事》的写作便又摆上议事日程。
写这本书有很多理由:
一是竹林七贤的洛阳往事很精彩、很有趣,让人欲罢不能。
竹林七贤的故事被人说了很久、说了很多,好多人说的很深刻、很系统,也很生动,好多艺术家还留下不少有关七贤的各种艺术品。然而,在我看来,竹林七贤最值得讲的,还是“七贤与洛阳”的故事。中国历史上放浪形骸、潇洒飘逸的另类人物很多,但“由性”得最彻底、“另类”得最著名,则非竹林七贤莫属。七贤的境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竹林七贤活动的主要场所有两个:山阳和洛阳。长期以来,人们关注的多是山阳,而忽略了洛阳。以至于市面上见到的这方面的书籍绝大多数属于七贤的山阳故事,有关七贤在洛阳活动情况的著述至今尚未见到。其实,七贤的洛阳往事更精彩,同样值得大书特书。
竹林七贤的籍贯不同:四个河南人(阮籍,210—263年,字嗣宗,陈留尉氏人;山涛,205—283年,字巨源,河内怀县,今河南武陟人;向秀,约227—272年,字子期,与山涛同乡;阮咸,字仲容,阮籍之侄,生卒年不详,年龄应该比向秀略小),两个安徽人(刘伶,字伯伦,沛国,今安徽淮北人,生卒年不详,年龄当介于阮籍与嵇康之间;嵇康,223—262年,字叔夜,谯国铚人,今安徽濉溪,一说宿县人);一个山东人(王戎,234—305年,字浚冲,琅琊临沂人)。年龄大小不一:山涛最大,王戎最小,山涛比王戎大29岁,比阮籍大5岁,比嵇康小将近13岁。七个人山水区隔,年龄相悬,既无旧谊,亦无姻亲,原本毫无关系,但却相聚在一起,都对主张清静无为、回归自然的老庄哲学情有独钟,都在洛阳留下了脍炙人口的故事,都喝过洛阳的杜康酒,都置有京城家业,都时不时地要在洛阳这个全国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的大舞台上,或自觉或不自觉、或主动或被动地抛头露面、独领风骚,进而引起轰动。然而,偏偏是“七贤与洛阳”这方面的故事,被人讲的不是太多,存在着许多盲点。
二是洛阳的竹林七贤遗迹最不被重视,让人于心不忍。
竹林七贤的活动遗迹主要在河南的“二阳”,即山阳和洛阳。山阳的七贤遗迹主要分布在焦作市的修武县、武陟县、博爱县以及新乡市的辉县市、获嘉县,洛阳的七贤遗迹主要分布在洛阳市区、伊滨区、偃师市、伊川县、汝阳县等。近年来,随着文化热的兴起,焦作市在对竹林七贤的文化遗迹传承、保护和开发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焦作市的山阳故城遗址已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不断得到重视、修护和利用;武陟县的山涛墓、山涛祠、向秀墓,修武县的百家岩,新乡辉县市的曹芳重门宫遗址、吴村镇鲁庄的竹林遗址、获嘉县亢村东刘固村的刘伶墓、刘伶祠及其石刻等遗迹,也受到当地政府的重视,被视为不可复制的宝贵文化遗存而加以保护。就连开封市的尉氏县,许昌市的鄢陵县等地,也都在挖掘当地的“竹林七贤”文化遗迹。开封尉氏县的阮籍啸台、阮籍墓,均列入重点文物保护之列。
此外,修武县政府还先后举办过三届中国云台山竹林七贤学术研讨会,把开发云台山东侧的百家岩作为开发重点,以作为山水旅游的补充,对七贤遗迹多次进行规划和论证。由尉氏县阮姓宗亲会发起得“纪念阮籍诞辰1800周年研讨会”于2010年8月在开封市举办,并制作了纪念碑、阮籍雕像,吸引阮氏宗亲寻根谒祖;新乡市虽然关注竹林七贤文化现象较晚,但也做了不少工作。2012年11月,新乡学院举办了由中国文选学研究会主办、新乡学院承办的“首届竹林七贤暨中原历史文化学术论坛”,在新乡市委宣传部的支持下,刘伶墓经过获嘉县委宣传部与文化局的协调、征地、运土、立碑,基本恢复了史籍所记载的旧貌。
与上述地区对于竹林七贤文化的整理、研究相比,洛阳应感到汗颜。
在洛阳,竹林七贤的研究工作尚属空白,七贤遗迹的传承、保护和展示等工作更谈不上。相反,有关部门为了蝇头之利,拆古城,扒老宅,更是忙得不亦乐乎。2013年初,洛阳老城大拆迁,位于老城东南隅的洛阳阮籍故居险遭拆除。最后,在洛阳众多网友和文化界、新闻界人士的强烈呼吁下,才逃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三是我认为在当下谈论、研究竹林七贤更有意义。
一提到“名士”二字,大家很自然就会想到魏晋。名士似乎是魏晋的特产,而魏晋名士的代表是竹林七贤,那是一帮“相逢于浊世、相守于天涯、相知于山水、相忘于江湖”的名士。七贤之中,就行为的放旷和对后世的影响来看,首推在洛阳生活时间最长的阮籍,可谓是中国古代第一名士。自魏晋开始,名士不但代有其人,而且成为一道特殊而绵长的文化风景线,以至民国时仍不乏名士。但如今,名士却再也寻觅不到了,替而代之的是遍地的各色“名人”。
如今许多人将名士与名人混为一谈。如清华大学校庆,有报道题为《清华九十华诞四海名士云集》,说清华大学校庆,多位世界名校校长、诺贝尔奖获得者和百余位院士参会,将“知名人士”误认为名士。而近闻山东省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地启动了一项“打造名士”的工程,人为地要“造”出许多名士来。想想那些所谓的名士(名人),不是被政府御用就是被企业雇佣,“或牵于外物,或累于内欲”,说的大都是违心之语,做的大都是照猫画虎之事,实在是与名士之风风牛马不相及。
因此,人们一提起名士,总要加上“古代”一次加以限制。因为古代名士身上的那种风流,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彩笔题诗半醉中”、“亦狂亦侠亦温文”;“久己浮云看富贵”、“到眼荣枯不入诗”;“宠辱从来两不惊”、“一蓑烟雨任平生”;“渐生华发还贪酒”、“阅尽沧桑不解愁”;“直道本知天可恃”、“寸心那得愧平生”;“只言一寸丹心在”、“留将泪眼哭苍生”;“天生我材必有用”、“不使人间造孽钱”;“高歌青眼无馀子”、“一春花鸟总关心”;“片心高与月徘徊”、“不知身外有浮名”;“莫怪公卿不我知,我自不知渠是谁”,“千首诗轻万户侯”、“天子呼来不上船”;“一种风流但自持”、“添得人间一段奇”,在当今的社会,是如何也寻觅不到了!
尽管在今天,“名士”一词大行其道,使用的频率极高。几乎每个大一点的城市都有各种各样的名士馆、名士饭店、名士俱乐部,名士手表、名士眼镜、名士家具、名士服饰甚至名士鞋之类,也都随处可见。但谁也知道,此名士绝非彼名士。就如到高等学府花个十几万元就能买来一顶博士帽一样,任何一家高档俱乐部,只要交上十几万元的会费,也能赚取一顶“名士”头衔。此等“名士”,最俗不过了。
因此,研究竹林七贤,谈论古代真正的名士,就显得更有意义。
四是为了一个承诺,让人不须扬鞭自奋起。
洛阳有着丰厚的竹林七贤遗迹。如:位于老城区东南隅的阮籍故居,是如今保存最好的七贤遗迹之一;距离阮籍故居不远处,有柳林街,与当年嵇康在洛阳打铁的柳林是否有联系,很有进一步研究的价值;位于瀍河区东花坛的唐代殖业里,是王戎墓所在地,早年出土有王戎墓碑;位于偃师首阳山镇鱼骨村北,是魏晋时期贯穿洛阳全城的阳渠之“阮曲”遗址所在地,也是阮籍初入洛阳时的住处,由此可推断“黄公酒垆”、“首阳驿”等地名的大致位置;位于偃师首阳山镇的石桥村,是魏晋时期洛阳城东市(即马市)所在地,也是嵇康当年的就义处;石桥村与西面的寺里碑村之间,是汉魏洛阳城的建春门所在地,建春门外的白社,是阮籍首次和魏晋名士孙登会面处;白社旁的月华亭,是嵇康偶得名曲之处;位于伊滨区佃庄镇的太学遗址,有当年嵇康刻立的三体石经碑;位于汝阳县的杜康造酒遗址,有刘伶当年的醉酒处。此外,在洛阳还有众多的七贤传说故事。
为了进一步挖掘、整理、研究七贤文化,为洛阳的旅游兴市、文化强市做贡献,2014年春节前夕,洛阳的几位竹林七贤研究爱好者,相聚友谊宾馆,自发成立了“洛阳市竹林七贤研究会”。首批加入该研究会的成员有:洛阳晚报高级记者、专栏作家孙钦良,洛阳市七贤养生研究专家、阮籍故居现任主人阮鸿彬,洛阳市文史学者、《老雒阳》一书作者李健虎,洛阳文史学者、洛阳教育学院退休教师刘伯欣,洛阳监狱张秋香,洛阳轴承集团销售公司办公室主人贾永胜,等等。
在此之前,焦作市于2010年5月成立了焦作市竹林七贤研究会,焦作市政协常务副主席穆玉华担任会长,并开通了“竹林七贤文化艺术网”。有感于洛阳在竹林七贤文化研究上的滞后程度,我在这次聚会上自告奋勇,提出要用半年时间完成一项研究课题,即写一本《竹林七贤与洛阳》的书。此提议当即受到大家欢迎并支持。
为了完成这个承诺,从今天起,闲暇了没几天的我,只好再度给自己的生活上紧发条,再度让自己紧张起来、忙碌起来。力争在年底拿出初稿,希望能以此带动洛阳竹林七贤文化研究的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