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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小事情。
去年冬天,因为一些琐事,临近春节了仍旧滞留北京。有一天心情出奇的好,约了朋友宁子去王府井买衣服,逛了一大圈,喜欢的,兜里的钱又不够,买得起的,又不合乎预期的光鲜,终于什么也没买成。
往回走时天已黑透,路边有捧着火花卖的少年,我就过去花五块钱买了两把。宁子说我是个傻子,一定可以只花四块钱就买到的。我说即便确实有只用花四块钱的,一路回去也未必还有人卖了。
然后走了几步,宁子果然买到了四块钱的火花。
我们欣欣然地揣着火花坐地铁回来,出了站口,立刻点上了几支,在那灿烂的火光里,我和宁子笑成了两个大傻子。
这时一个女孩默默地过来,是瘦而憔悴的,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手里还捧着一本极厚的书,裹着一件老样式的呢绒大衣。
她问我们玩的是什么,我说是火花,她说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问我能不能给她几支。我于是分给她几支,在风里很费劲地给她一根根地点燃了,她就笑了,说了声谢谢,缓缓地走着,不时挥舞着手里的火花,不时笑出声来。
我和宁子走在她的前面,彼此竟都说不出话来了。走出好远,还隐约听见后面传来那女孩的声音:
“好看的……”
宁子说,这一定也是留守学校的人了,看样子好像是研究生,因为老。
我说,应该是的吧。
宁子说,我从未见过这样孤独的人呢。
我说,我也没见过,不过好在我们是一起的。
宁子就忽而高兴起来,昂首阔步地走在我前面,说要是没有他我一定会很惨。我猜他接下去一定又要吹嘘,再往前那年他是如何一个人扛过了孤独的冬天,果然不差,他的描述仍旧是那孩童般的志得意满。
我真是开心的呢,又感到有些悲伤了。我猜宁子也一样的,虽然他只顾大声说话。
再回头看时,那火花早已熄灭了,蒙蒙的夜色里,分辨不出哪个是刚才问我们要火花玩的女孩。所有乍现的快乐,就都融化在匆匆又默默的脚步中了。
文/本刊记者 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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