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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昌奎昨被执行死刑 生前留书要捐献器官
                李昌奎人生的最后片段
            李家人告诉本报记者，路远，未及见李昌奎最后一面
                          ●首席记者 刘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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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昌奎父亲在受害人王家飞坟前祭奠。李凌鹏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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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昌奎亲笔写下的捐献器官的意愿。李凌鹏 摄

    
    核心提示  昨天，李昌奎“去”了。当日上午，本报记者从李死刑复核阶段的辩护人处获悉，李已被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执行死刑。至昨日傍晚，新华社发布消息：29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故意杀害王家飞姐弟2人并强奸王家飞的李昌奎，在云南省昭通市被依法执行死刑。在死刑复核阶段见过李昌奎的律师团队，透露了最后见李，以及李亲笔留言愿捐献器官时的情景：“从他的神态里，我们知道他已接受了可能被判处死刑的现实，只是还怀着对生的一点期望。”
   
    ●李昌奎昨被执行死刑
   
    李昌奎，这个在2011年被反复提及的新闻人物，昨天，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最早的消息来自昨天上午。本报记者从李死刑复核阶段的辩护人——四川致高律师事务所律师团队处获悉，李已被核准执行死刑。
    记者致电李昌奎的家人李昌贵、李昌友，二人均称，前日晚，接到当地法院通知，要求他们第二天无论如何，带领家属去见李昌奎最后一面。
    据介绍，李昌友告诉律师这个消息时，律师第一判断，可能李昌奎要被执行死刑了。于是，昨日上午，律师陈绍娟和最高法院负责复核此案的法官联系，并得到电话相告。
    昨日下午，记者致电云南省高级法院一位副院长，他称不在院里，不知道此事。
    受害人亲属王家崇当天下午告诉记者，他也没有确切消息。他表示，要是真的执行了死刑，亲人和死者的亡灵，将得到安慰。
    傍晚时分，新华社发布消息称，29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故意杀害王家飞姐弟2人并强奸王家飞的李昌奎在云南省昭通市被依法执行死刑。
   
    ●李家人未及最后一见
   
    李昌贵、李昌友告诉记者，由于交通不便且路途遥远，昨天，李家并没有人去昭通看守所见李昌奎最后一面。为了稳定老人的情绪，目前李昌奎被核准死刑立即执行的消息，还没告诉李父李顺祥。
    李昌友说，家人很难过，但对这个结果，其实有预感，并称，毕竟这个事儿是李昌奎做的，肯定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不过，“死刑实在太重了”。
    2009年5月16日，云南省巧家县茂租乡鹦哥村的李昌奎，因求婚遭拒后泄愤报复，强奸、杀害同村女青年王家飞，为灭口，又将王家飞年仅3岁的弟弟王家红杀害。
    律师称，李行凶后逃亡，5天后到警方投案自首。
    2010年7月，云南省昭通市中级法院以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李昌奎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2011年3月，云南省高院二审判处其死缓。8月，云南省高院作出再审判决，撤销原二审死缓判决，改判李死刑，并依法报请最高法院核准。
    根据新华社报道，最高人民法院经复核认为，云南省高院再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故依法裁定核准。
   
    ●律师说“李声音轻飘飘”
   
    李昌奎死刑复核阶段的律师团队称，他们“为本案尽了最大的努力”，“不仅仅是在为李昌奎辩护”。
    9月2日，接受李家委托的律师陈武和他的助手，在昭通看守所见到了李昌奎。“见到李昌奎的时候，他除了面色因长时间没有晒到太阳，因而呈现出灰白的颜色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四川致高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成安博士向记者透露，陈武等人发现，李面部表情非常平静，说话语调也很平和，虽然他提出因为自己有自首立功情节，希望得到宽大处理，但从他的神态里，他们看出，“他已接受了可能被判处死刑的现实，只是还怀着对生的一点期望。”
    陈武他们把这些细节，写进了长达万言的《李昌奎故意杀人、强奸案死刑复核辩护词》。
    陈武等人忆及，李那张脸，普通到在人群里让你无法分辨出来，“很自然的谦卑地躬着身子，讪讪的笑，左手拿着话筒，右手食指在玻璃与墙壁的边缘不经意的划拉着，声音轻飘飘在空中游荡，就像在谈着别人家的事情，似乎曾经的那些爱恨情仇已恍若隔世，随着他的灵魂越走越远。拉拉杂杂的语言找不到重点，传递着他的不善言辞。”
    在问到他对自己的父母有什么话说时，李哽咽着眼圈红了，“请转告我的父母，请他们不要再为我流泪了”。声音的颤抖持续仅仅10秒，又恢复了自然匀速的平静。
    会见结束后，李再次示意律师拿起话筒，告诉律师，如果他还能活着出去，他想到成都答谢律师。
    “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对他来说，最大的意义已不是能否救他一命，而是在他生命最后的历程，有人陪他度过最终的艰难，也许天使与魔鬼其实并非虚幻，是真真实实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内心世界里的。”律师的这些话，像诗。
   
    ●李称“想赔钱但确实没了”
   
    陈武等人那次和李昌奎的会见，据悉得到了看守所的高度重视，他们告诉陈武，李昌奎在看守所期间，管教人员一直在做工作，李情绪稳定，也很遵守监规，希望律师不要影响李昌奎的情绪。
    那次会见中，李昌奎没有带任何管制戒具，也没有穿看守所中的服装，穿了一件黑色T恤。这让陈武多少有些意外：他曾经会见过很多重刑犯，多数是带着手铐脚镣的。陈武说，要不是因为是在看守所隔着会见玻璃，你还以为他是平常人。但他就是李昌奎，一个现在真实的李昌奎。
    记者在律师这次的会见笔录上，发现了如下对话——
    （律师）问：你对这个（再审）判决结果有意见吗？
    （李昌奎）答：我不服，我已申诉到最高院。
    问：你是怎么想的呢？
    答：我自首，悔罪，还判死刑，我想不通，判重了。
    问：案件本身事实上有何要说？
    答：人是我打死的，我还是很后悔。
    问：你对原告家属（记者注：指被害人家属）有何表达的？
    答：真是对不起，我犯了低级错误的，现在我也没有弥补的办法了，本想赔点钱，但确实也没有了。
    问：你在里面生活怎样？
    答：我想知道法律到底会不会从宽。
    律师团队在辩护词中曾重点提出，李昌奎是主动投案自首的，而且事后变卖了全部家产，积极赔偿受害人，认真悔罪。
    之前有媒体披露，李昌奎的家是一座用夯土建的小平房，简单的家具，甚至连客人坐的塑料板凳都还是用绳子缠绕修补过的。猪圈里一头生病的猪，是家里价值最高的“动产”。李昌奎本人，则是从事装修的“小包工头”。但王家人认为，李昌奎并没有挣到多少钱，能力也一般，而且人品不好，做事比较蛮横。
   
    ●生前留书要捐献器官
   
    还是在这次会见中，李昌奎提出要捐献器官，并希望媒体报道此事——
    问：最高法院死刑核准程序有两种结果：一是核准死刑，（接下来就将进入执行程序）；另一种是不核准，（即可免死）。我们律师尽量为你争取第二个结果，但并不一定就能实现，如果此次最高法院核准了死刑结果，你有什么意见？
    答：如果法律都不给我从宽的机会的话，我也只有认了，我又有啥法呢？但我想把我的器官能用的都捐出去，社会上任何有需要的人都可以用。
    会见中，李昌奎告诉律师，因为同监室的监友眼睛坏了，他想，如果被执行死刑，要捐献他全部的能用的器官，“能用的都给他用，不能用的就给外面的其他人用”。看守所一管理人员告诉律师，“他在这里很服从管理，他也告诉了我们他想捐赠器官，我也希望你们能帮助到他。”
    其间，李昌奎向管教干部要了一张纸，亲笔写下了一份器官捐赠意愿书，交由律师带出来。
    在翻拍的这份意愿书中，记者看到，他称自己是“罪犯李昌奎”，“把气管（记者注：原文如此）捐出来，请求在央视电视播出”。落笔时间，是2011年9月2日。
    昨天傍晚，在得悉李昌奎被执行死刑后，记者向成安律师询问，李昌奎捐献器官是否“如愿”，他表示，律师对这个问题不清楚。而李的家人，对此也说不清楚。
    昨天，受害人的亲属王家崇还告诉记者，李被执行死刑后，他们将重新开始新生活。
    李昌奎“去”了。李昌奎们引出的“杀人偿命过时与否”的话题，若不出意外，还会延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