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象听到了什么召唤,昨天课程才刚刚结束,今天早上我不顾刮风下雨就奔向了康桥。
我手里拿着的中国驾驶本是可以在这里用的,但考虑到英国的车都是右舵的,怕路上不习惯因而有安全隐患,所以还是把JOE从家里抓了来做车夫。其实用“抓”这个词实在有点不妥,因为我看得出来,JOE真的很愿意一起出游的。
“给你,这是你的事。”说着,JOE不由分说地塞给了我三大本地图册,而且都是小比例的,每条路都标得非常详尽,但翻遍了所有的页面,都没有发现有牛津和剑桥同在一页上的。
“这地图太详细了也不好,这一页和那一页很难对上,我找不着路。”我有点耍赖。
“你可一定得找到路。告诉你我上次去剑桥还是5岁时候的事,根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说吧,怎么走?”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我这才认真的研究起地图来。其实看地图我心里还是挺有谱的,记得有一次在美国落杉矶,我也是初来乍到,凭着一张地图就纵横江湖,所以眼下的这点事也难不倒我。我的经验很简单,认准了北就一切OK!
“既然这样,你就必须一切听我指挥,不许自作主张。”我一边研究地图,一边教育他。
“要是你明明错了呢?”
“你好不讲道理!现在怎么走?”
“你先告诉我,现在哪边是北!”
“啊!”
很快我们就驶出牛津,拐上了A34公路,开始向东北方向行进。看看地图上的指示,我知道前面有相当长一段是直行,不用担心会走丢,于是放心地和JOE聊起天来。
“刚才你说你上一次去剑桥是5岁的时候,那就是说三十多年前了,怎么可能?”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英国还有很多地方我根本就没去过呢。我倒是觉得你挺奇怪的,到牛津来不到一个月,牛津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反倒急着去剑桥!”
JOE因为在开车,所以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看我,但从他的口气里我完全懂得他的意思。在英国,大凡和牛津沾点边的人多少都会有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源自牛津的古老,牛津的声望,尤其是牛津在学术界的权威。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里,牛津以外的学者无论怎么优秀,来到牛津以后便自然矮了三分,很多情况下并不是他们自己不够好,而是牛津大学城里每一座建筑散发出的严谨和威仪,每一家图书馆里飘出的陈旧的书味,乃至于每个窗户里射出的灯光,都会给外人造成一种无形的然而又是巨大的压力。在这种优越感的驱使下,甚至有不少牛津人认为,其他大学的教授未必能胜过牛津的一个普通讲师。至于剑桥,当然比一般大学要胜出许多,在英国它的地位是一校之下,众校之上,甚至在某些学术领域里今天已经不在牛津之下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牛津派生出来的,早年因为牛津的学生和当地老百姓经常发生斗瓯,才使得一部分人转向剑桥建立了一个新的大学城。不过无论从历史还是从规模上说,牛津都是首屈一指的,因而牛津人的骄傲也就有情可原了。JOE虽然嘴上没有那么说,但他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他开车的时候不能看我,但我是可以看到他的。
“舍近取远,你说是不是有点不值当?”他还在唠叨。
“我知道牛津好,但因为天天在牛津,所以不着急,可以留着慢慢品味,但剑桥不一样呀。”我耐心地说。
“是不一样,去了以后你一定会觉得不如牛津。”
“也许是吧,不过对我来说这个不重要。怎么跟你解释呢?这样吧,你车里有好听的音乐吗?”
“有的。”
“你把音乐放起来,音量调得低低的,听我给你读一首诗。”
“是英文的吗?”
“很遗憾,不是,但你别急,先听听。”
于是,JOE按我的吩咐,在车里放起了悠扬的小提琴独奏。在旋律优美的背景声中,我认真的朗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