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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独轮车与勿忘我

(2006-11-02 23:06:42)
分类: 你看你看

 

岁月如同那渐渐远去的独轮车一样,一去再也没有复返;同样的勿忘我,却失去了儿时的那份憧憬。随着时间的流失,小城的应像反而无数次的在记忆里重现。清晰的记得那条熟悉的回家小路、破旧却带给我幸福的独轮车、以及那束永远盛开在童年里的勿忘我……。

我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偏僻的小山城里,同许多80年代的人一样,我是独生子,拥有了父母全部的爱,和别人羡慕的家庭。小时候,经常与伙伴奔跑在雪地中,纵情的释放儿时的快乐。然而七岁那年,我几次间歇性的抽搐,就此打乱了整个家庭的宁静。

母亲抓狂似的寻访名医,神婆,用她所能知道的方法去为我治病。最后,在远离小城几十公里以外的城市,寻找到了结果。“先天性脑血管畸形”,当母亲听到了这个确诊的时候,她抱着我哭了,用她的哭声去怒斥这个世界,最终她仍然选择倾尽家产为我手术。

可能是上天还想怜惜我,我奇迹般的活了,并且顺利的度过危险期。就这样,母亲的爱让我活了下来,而母亲除了唤回儿子的生命外,同时也换来了倾家荡产。

也就是在我病好的第三年,它——一辆破旧的独轮车,进入了我的生活,并且伴随我走过了小学、中学、高中和我的大学。

冬季里面的小城,雪总是下个不停,人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十分好玩,然而冬天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那么有吸引力了。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特别怕中午,因为中午母亲要推着那个独轮车出去卖午餐,而回家的路不是特别好走,我不得不去接她。我总是找出许多理由推脱去接母亲的时间,每次都是估算快到巷子口了,我才会懒洋洋的走出去。

可是每当母亲看到我的时候,她总是会送上一句“你接我干啥!”,但是说话的时候脸上却总带着幸福。每次我都是接过车子,抵着头,尽量加快我的脚步,用最短的时间去结束我这段“屈辱”的路途。

回家后,母亲总重复的说“下次别去接我了,我也不累!”然而汗水已经挂满了母亲的脸。每每看到这一刻的母亲我都有一种愧疚,如果不是我,母亲可能没有必要这么做。当我俩卸下车子,回到屋子里面,母亲从口袋里面拿出那一堆零钱,认真的数着,并高兴的和我说今天遇到的事情,我这时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拮据的日子很难,却过的很快乐,母亲可以省任何一笔开销,却从来不节省我的零花钱,所以,我身上永远都有钱,而且母亲每次都是主动给我。每每看到她推着车子,消失在风雪中,心里总是翻江倒海。

岁月随着母亲的独轮车一起滚动,我也随着车轮一日一日的长大,但是母亲却随着车轮一点点的老去。

记得那是一个五月的午后,我精心的在花店挑选了三束勿忘我,因为今天是母亲节日,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五月的小城,炎热已经开始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我拿着花等在那条我熟悉的小路上,等待着我熟悉的独轮车的到来。

同往常一样,母亲依旧说了那句话,可是当我拿出花之后,她却没有回应我,反而却板起脸来。母亲说我是浪费钱,买点啥不好。说完放下车子,独自的走回家。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不过是几朵花,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思。

回家后,母亲没有和我分享她今天的新鲜事,也没有数那一堆的零钱,而是独自在那坐着,手里面拿着我给他的那束勿忘我。

最后,母亲终于打破沉没说,其实他并不在意母亲节能不能收到花,因为她知道,我心里面有她,每天能看到我平安回家,这就足够了,做人就应该实际点。

可是,那个时候我却不理解,不就是几朵花,几块钱而已。可是现在想起来,正是为了这几块钱,母亲每天都要顶着烈日和别人的白眼去卖午餐;正是这几快钱,母亲的辛劳也就是为了这几快钱。

如今,我也已经离开了小城,来到了都市。每天下班我都会给远在家乡的母亲打个电话,报一生平安。原因就是为了那句,人要实际一点,她只要能听到我平安的声音,也就满足了。

小城离我越来越远,可是儿时的故事却越来越深刻。那古老的小城、破旧的平房、昏暗的灯光、青涩略带辛苦的童年以及那装满了幸福的独轮车,一切的一切全部装填进我的回忆。

感谢小城养育了母亲,也感谢母亲养育了我,我虽然以离开小城,可是小城却一刻没有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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