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龙四十来岁,光棍,话不多,在街头摆摊擦皮鞋。以往我回小城来常去他的摊儿上擦鞋,每次付费3元钱,接触多了,我们成为了朋友。鲁道龙的擦鞋摊就摆在小城桃园路口的街面上,那里客流量大,擦鞋的人多,生意很不错.不过,来找他擦皮鞋都是男人,几乎没有女人叫他给擦鞋。“我长得很不好看,女人不欢。”有次他笑着跟我说。前阵子回小城,早上去桃园街头小卖铺子买香烟时被坐在街口擦鞋的鲁道龙看见了,他笑着对我招手,叫我过去擦鞋。他干活很仔细认真和小心,他手感和眼里都很好,一般的皮鞋只要他掸上一眼再用手摸一下基本上就可以说出皮鞋的大概价钱来了,一般都是八九不离十的准。鲁道龙原来是小城当涂县里的农民,县里搞开发区建设后他家的地没了,和老母亲一起搬进了政府盖的廉租房,住在六层楼上。失去土地又没有技能和文化,他选择了摆摊擦皮鞋,老母亲政府每个月给3百元低保。擦鞋这个活儿不需要文化和技术,上油打蜡后在用块干净的布把皮鞋擦干净就行了。父亲死的时候鲁道龙还没有成人。他记得小的时候,有天早上他看见父亲肚子痛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还大声叫喊,她妈就叫来村里几个男人用家里的小竹床把他父亲抬着送到了县医院。经过抢救,人没有救过来,死了。每当说起这件事他就非常的痛苦和愤怒。“妈的,人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什么吊医院!”他说。鲁道龙和他患有残疾的老母亲相依为命,平时他不上街擦皮鞋的时候就会用三轮车推着母亲在街道的路边遛弯,一般多在阳光温暖的午后。一次我去他摊儿上擦鞋和他闲聊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不找个女人,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呢?他说他心里早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我问他这个女人是谁?他低着头咕哝了一句话,是刘晓庆。他有点不好意思,这有点不靠谱吧。一个擦鞋的,一个富婆演员,这挨得上吗?他知道我在北京干活儿,认识的人多,希望有机会他去北京时能见上一面刘晓庆。他喜欢她人,也喜欢她主演的那些电影。我告诉他自己不认识刘晓庆,你要是来北京玩想见她一面,我会找朋友帮忙联系她,看看能不能见上一面。他很高兴,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失,生命的旅途铺满光阴的碎片。鲁道龙没有按他说的有时间来北京玩时找我,去见他暗念着的女人刘晓庆。在我又一次来到桃园街头时,那里已没有了鲁道龙和他的擦鞋摊,只见弯口的路牙子上蹲着几个身穿藏青色制服的中年男人,看不出这伙人是哪路兵。我问在那里扫地的一位老大妈,这里摆鞋摊的那个人怎么不在了,他去哪里了?大妈告诉我说,摆鞋摊的那人叫他们赶走了。大妈朝那伙人蹲着的人对我说。鲁道龙走了,离开了桃园街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些图片至今还在我手里没能送给他,我感到挺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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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画家禾禾看见这组人物图片后,感觉他的面部很生动很有特点,印象深刻难忘,于是亲自画了一幅鲁道龙先生的肖像素描给学生上素描课用。下面是禾禾的人物素描。我也很喜欢禾禾这幅鲁道龙的即兴人物素描,很见其素描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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