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那些树

春天，不单单是植树的季节。也是植草的季节、种花的季节、是让那冬眠很久的葡萄枝伸展着的季节。从小到大在我的心里，只要冬天一过，仿佛就雪融土松，就真的是花开四季，蝶飞蜂舞。正所谓，冬天过了，春天真的不远了。

一想到种树，就会想到很久以前的植树节。那个时候还在读书，平时除了正规上课，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课外辅导班。我们这些小孩子经常在放假的时候穿行在有水有草有树的地方。那个时候我们拥有整个大自然，长大以后，看着现在的孩子才觉得我们的童年何等奢侈。现在农村已经被城市包围，城市扩大了，再也看不到更多的田园和树林。

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叫北山，那山上种了好多好多树。我还记得那里有一片果园，我喜欢硕果累累的秋天。在我们家附近有很多很多土地，那上面种着很多蔬菜和粮食。那一天，我穿着哥哥宽大的军裤，就那样扛着小锹，和同学们站在北山。刨土坑，拎水，待那树苗挺直在土坑里，等到那黑土掩盖了小树苗的根须，从此我们就多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期待。多希望那树苗快速长高，也在心里想象着它会和我们一块成长，我们长高了，它也就长高了。我们老了，它也会老吗？那棵弯了树干的树，是不是老了？可它仍然有繁茂的叶子，一到夏天，顶着绿油油的树枝让我们乘凉。

我喜欢那两句话：前人栽树、后人纳凉和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而我们，为子孙后代栽种了多少树？城市里从一环到二环到三环，直到开发了四环、五环，甚至六环、七环，那树呢？我们刚进入城市里的时候，看到的大片树林哪里去了？开发商开发了左一个楼盘右一个楼盘，那么粗壮的树被砍伐了，当年种植它们的孩子呢？老了吧？人的生命不可能常青，而树可以。树被砍了，那上面的鸟巢呢？那为后人遮凉的枝杈从此不见。大地裸露在暴烈的阳光下，人的头皮晒的发麻。

想起一部剧，剧中张大民的生活让人觉得人就该知足者常乐。他有那样一个温和漂亮的妻子。他在下岗的时候，仍然很乐观地带着他们厂里的暖水瓶去推销。他和所有人一样，是为了把生活过的更好。最记忆犹新的是他们屋子里那棵树。他们的孩子都长大了，那棵树仍在，就长在卧室里。我想，因为他们爱树。本来他们在建房的时候，可以砍了这棵树的，可是没有。他们就让它长在卧室里。

这个春天，我们手牵着手一起走过冬天走到室外。我们伸出双手迎接着春天。春天来了，竟然开始飘飘洒洒地落起了雪花，而且地面落了很厚的一层。一个冬季北京都没有下雪，让我错误的以为从此北京没有了冬天。而这里的春天也是短暂的，等到天一暖，夏天就会很快到来。我们，会遇上多少棵为我们遮挡荫凉的树？

刚搬到这来的时候，算起来已经有8个年头了。我们住在顶层，看的很远。能看到后面有大片的树林。窗前就有一棵大树，那枝杆摇着摇着，就碰触到了我们阳台的窗上。近距离可以看到树上的鸟巢。鸟儿忙碌着，象我们人类一样。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了。三年前，后面盖了几栋楼。现在仍在往外围绕扩建着。

感觉很多年没有种树了，曾经有过想法，包一片地，种一片树。挺怀念小的时候集体上山种树的年代。那些树，早长的比我们还高了吧。

这个春天我们手拉手地走出去，能否象当年一样，种下几棵树？哪怕一棵？地球表面的绿色在减少，更多了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房屋，这样的屋子比不得张大民的房子。这楼房里，种不下树。

201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