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一夜以后

口述：大海   采写：栀子伊雅

地点：绿吧

    我们见面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整。绿吧很安静，我喜欢这样静静的酒吧。啜一口红酒，和陌生人讲讲真实的自己，应该是释放自己压力的一种最好的办法。大海约我来这见面，是因为这里距离我们都不是很远。他喝了一口柠檬汁，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因为成绩一般，我进了一所很普通的本科院校。我老婆小青和我是大学同班同学，她一直对我很有意思，可我一直都在装糊涂。我们不在学校的时候会经常短信联系。但绝对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联系。我是从来没有把她当我女朋友的。那个时候我是班上的班长，可能有点扎眼。班上组织个什么活动，非我莫属。

    转眼大四了，在一次去医院实习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女友。我真的很爱她，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相貌还是其它，反正我们后来相爱了，而且很相爱。我们进展得也特别快。我是真的要以后娶她的。毕业以后，她在县医院上班，小青到了地区的医院，而我继续读研究生，在北方的一所大学。在南方待惯了的我，乍一开始很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小青那个时候经常发短信给我，叮嘱我注意身体。相反，我的女友在这方面倒很弱智，她一点不会心疼人倒是真的，总会让我心疼她考虑她，整个一个小女人。

    小青那个时候一直没有断了和我联系，有时候发电子邮件，有时候发短信。偶尔也给我打电话。我一个人在外，有人打电话，也会没完没了的聊。有时候夜半了我们还在通话。

    我知道她爱我，可这层纸我不捅破，她是不会捅破的，她有着不是一般的矜持。当然，我知道我是不会爱她的，和她就仿佛是哥们一样，不来电，否则大学四年，我早和她谈恋爱了。其实，我后来恋爱，她也应该知道一点的。那之中，我的女友来我的学校看过我两次。

    这几年，我们三人相安无事。小青也并没有在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找男友，而我的女友也在远方安静的等着我。

    2005年我读了博士，现在我还没有毕业，要到明年6月份答辩。然而2006年的8月，出了一件事情，可以说它将影响我的一生。去年那个假期我是在县里度过的，那个时候同学之间偶尔聚聚。小青当年和我同班，也一定是去的，我知道她还一直没有找男朋友。有时候我能看到她看我的眼神，可我知道，我没有爱过她，但我能感觉得到她对我很有热度。

    和女友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好在我们都是学医的，所以防护措施做的好，我从来没有让她怀过孕。我深知流产对人身体的副作用。我也很少让她吃避孕药，是药就有三分毒。我们有时候会算准了时间做，有的时候就TWSJ。偶尔因为我太想她了，会忍不住放进去，事后我会体贴地给她买回避孕药。同时安慰她，说你看你脸上长的疙瘩，吃了避孕药，倒是会去痘呢。可是我也没有料到，我们相处四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加一块也不过两个月，可是会因为一些事情吵的不分彼此。

    那天，我们吵完架，闹翻了，相互说了绝情的话。我离开了她的住处，心情格外的差。回家？显然已经太晚了，而且我们家住在郊区，这个时候已经不通车了。我漫无目的的徘徊在大街上。这个时候，小青的短信进来了，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有没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末了还叮嘱我，北方的天气寒冷，一定注意保暖。我知道这只是一般礼节上的问候，可那个晚上，我一下子真的在寒冷的冬天找到了温暖一样。我说，谢谢。我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谢谢两个字。她又回了一条，说有机会她也想去北方看看呢，想体会一下走在雪地上的感觉，还有那洁白剔透的冰雕也格外的诱惑人。

    我坐在马路旁，想我还回不回短信给她。我敲上几个字，又删掉，删掉又敲。我想说，今天晚上我们一块去吃饭吧。可是删了几次，都没发出去。整个过程中，女友都没有找过我。我也不想理她。和我吵，总是和我没完没了的吵，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吃的东西不对了，我做饭做的不好了，反正她总有吵的理由。大小姐一样的难伺候。我们每次假期在一起也不过几天，可她就是格外任性的要命。这个时候小青就象雪中送炭一样，温暖了我。我终于还是回了她，我说我一个人走在夜的路上，有点迷茫。她很快就回了，说那到她那里坐坐吧。同屋女孩回家了。我打车过去没有几站地就到了她的住处。

    当时我看到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完澡。

    反正那个晚上，不知道是我引诱的她，还是她引诱的我，我们就在一起了。只是事后我很后悔，我不爱她，我不明白为什么就跟她上了床。而且我从来没有让女友怀过孕，却让不是女友的小青怀了孕。那个时候她还不是我老婆，连形式上的女友都还不是。我记得当晚她跟我说她是安全期的。大家都是学医的，对这点事情不会撒谎的。事后，她跟我说她的经期不准。她有她的理由吧。我只记得她跟我说，她想要这个孩子。

    在得知她怀孕的情况下，我不得不选择和女友分手，我也是不想再忍受她的刁蛮脾气，也想认命了，既然上帝给我送来一个孩子，那我就接受吧。可我忘不掉我的女友，我知道我是真的爱她，何况我们已经相处四年，尽管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个月而已。

    可是，这边小青怀了孕，她又不想流了孩子，我只好选择和她结婚。同年10月份我们登了记，简单的举行了婚礼。第二年也就是2007年的5月，女儿出生。我一直在读书，老婆把我们的小家打理的非常好。而且她是个细腻的女人，把我的一切都安置得非常妥贴。她真的很会疼男人，想想她真的是不错的女人，如果整天和那任性的女人发脾气，不够烦的。

    不过，我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不同，我的女友总会给我出其不意的惊喜，她最会恶作剧。不过，有时候过火了我们就会吵。而我老婆永远是安静的，她会在安静的时候把我的一切生活琐碎打点好。这是我的女友做不到的，同学说我掉到福窝里了，说认命吧，好好对老婆和女儿好吧。可是我就是心不甘。看着那个粉红肉团的女儿，我也很开心，可是有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罪恶感，因为我不爱她的妈妈。我们是在那种情况下有的她，一想到这些，我就极为懊恼。

    那一夜和女友吵完，我住到小青那里，女友知道后又和我疯狂的大吵一通。要和我分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想分又不舍得分的。我知道她嘴硬，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她，不该跟她吵了架，就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去。然而当时那种状态，我不选择和老婆结婚，又能怎么样呢。自从那夜过后，我从她嘴里知道她一直在大学的时候就暗恋我，直到毕业，她都一直等着我去追她。

    女友对我恨之入骨。想想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相恋四个年头了，和她提出分手，我是一直都张不开嘴，说实话，我很后悔那个晚上的出走。但是一想到小青已经完完全全是我的人了，她又有了我们的孩子，这可能就是命。我对女友生出的愧疚心里，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给她留了一封信，从她的身边离开了。

    她又是短信又是打电话，疯狂地指责我。后来没有办法，我就关机。说实话，我真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我能想象得到她的抓狂，如果她能逮到我，恨不得把我煮了吧。她的烈爆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这一点是我喜欢的，也是我害怕的。

    我们登记以后，我知道我从此就是个已婚的男人了。我也想做好这个角色，我们期盼着那个小生命的到来。当今年五月份孩子生出来以后，我们做了爸爸妈妈，却发现似乎我还没有准备好。心里总有乱乱的东西堵着。这之间我的女友也找了新男友，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我知道我彻底从她心里消失了，心底非常失落。我知道我这样不好，可是就是有这种感觉。原本她应该是属于我的，就因为我的一念之差。

    老婆对我很好，可是她的那种好，有的时候就是想让我逃避。忽然想起一段话来，说夫妻的感情不能太近，他们的感情有点象刺猬之间的感情，抱太紧了，扎得慌，离开又冷，那么最好削掉一半的刺，才能靠在一起。而我，在老婆面前，总感觉脾气不是很好。就好象她欠了我似的。

    有的时候心底会产生一个念头，离！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可是一看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心里就狠不下心来。有时候也这样告诫自己，离了小青，我还会找到这样对我好的老婆吗？她哪里有错？她没错，错的是我，我对她根本从来就没有感情。我清楚自己，性，真的不代表爱。男人做了就做了，如果她不怀孕，我想我不会娶她的。当时我也是太认命了。

    我的女友跟我闹了一阵子，我清楚自己对不起她，就躲着她，当知道她也有了男友以后，我的心里终于踏实了，却很不是滋味。我知道我们彻底结束了，真的说不出来的难过。有的时候就会和老婆发些莫名其妙的脾气，她能承受的就是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她越是这样，我越烦，我恨不得她来和我吵，吵到天翻地覆，就离了算了。有时候自己也想哭，想到自己有这些想法，真是对不起我的孩子。我甚至想过，等到孩子一周岁我就和她离。可是孩子一点点的大了，会翻身，会笑出声音来了，她长出了小小的牙齿，她是那么的可爱。我根本无缘伤害任何人，而我却又被谁伤害着？

   我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知道我们的婚姻如果这样过一辈子，会是什么样的？想想都可怕。

    在我们面临着分手的时候，他告诉我，也许他们就这样过下去了，现在已经谈不起爱与不爱，有没有感觉了。他可能要为这个小不点的孩子活了。他反问我，是不是中国的很多家庭都是这样凑和过的？

采访手记：文中的男主人公，显然开始为了一种责任活着。却是挣扎的。他老婆应该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尽管她不和他吵，却在那个初夜，算错了安全期，在有了孩子以后，要强行生下来，这对一个有点责任心的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看的出她是非常爱他的，可是如果单纯的为了爱，这样的陷阱也的确是不可取的。

2007-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