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那瓶红酒,已经摆了有段日子,却一直没有心思打开它。
我是不胜酒力的,却极其衷爱红酒,喜欢它的颜色,连同它的包装,以及与之相匹配的高脚杯。那样一种浓浓的色彩,写满了喜庆的快乐,又似乎暗暗地浅藏了一点点的忧郁。想读懂红酒,我不是专业,可我却能从里面看到许多东西。
比如,在我最早接触红酒的时候,可能也就十几岁。那时候是个疯丫头,有一年中秋节,和伙伴们玩够了回家,见餐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当时我的眼睛就盯到了高脚杯里的红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倒进嘴里。
当时家人也都在,包括二哥未过门的媳妇。他们的胶着,对我来说,是有目共睹,只可惜,那般的相亲相爱,却不能白头到老。皆缘于二哥的早逝,他留下了相爱的老婆和才刚刚百天的女儿。
好象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完美的?就象这红酒,需要透明的高脚杯搭配,才能显出它的高贵,否则,就掩盖了它的丰满。
打开红酒的木塞,却并没有舒畅地品味。黑夜,正以它沉重的色彩不可阻挡地向我袭来。我害怕黑夜,害怕它将冰冷的嘴唇,印在我灼热的脸庞上。被旋开的红酒,毫无生命地放在餐桌上。我不知道,我会品出什么心情来。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心情品呷它。
无法品出美酒的味道,皆缘于我的心情。我的味蕾分明告诉我,它有着淡淡的苦味,这是我以往喝红酒所不曾有过的味道。那第一次喝酒,直到现在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这是我至今提起来都引以自豪的一次豪饮。
我喜欢它跃过我的舌尖,于唇齿之间荡漾。只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暗淡的灯光下,感觉不到生机。很快,我就觉得头疼。也许,一个人喝酒,注定容易醉。
我是个衷爱红酒的女子,而且衷爱我们自己酿造的红酒。
那是我们才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一群孩子。那一天,大家聚在一起,他主张,进攻葡萄园。大部队出发了。
在葡萄园里,我们随意采摘,我却是那般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摘下来。小的时候,爸爸栽种了葡萄树,打小我就挺馋的,每天经过葡萄架下,都会仰起头,看它们什么时候由绿变紫,那个时候,这个小小的愿望,充实着我的每一天。
那一次我们采摘了很多葡萄。回到家,洗干净以后,由他牵头,酿造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家酿葡萄酒。于是,他开始翻书,要给葡萄酒脱酸。他按照程序做着,乖乖的,它最终还是酸的要命。我们牺牲了几斤白糖,可还是不行。朋友们来了,端出红酒待客,竟然要酸掉各位的下巴。
尽管这样,我在喝第一口的时候,他也会过来抢。我们总会相互抢对方的东西,总象没长大的孩子。酸的味道,却是没办法解决,后来只能把一坛子酒全部倒掉。再后来我记得市场兴起了苹果醋,我这才后悔不迭,那明明可以当醋用的吧,本可以把它命名为葡萄醋的,没准投放市场,也会吸引老百姓的眼球呢。可惜了。以后的日月,我常常想它,想它浓浓的酸,浓烈的红。那是一种本色的味道,其实它定也会有着美容的价值。也许烹调的时候,是一款非常美味的调味品。
如今,独自品味着这瓶经过工厂加工的红酒,再没有了当年的感觉。没有人和你抢的时候,你才发现,什么东西都不再是最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说不好,反正我记得以前北京禁放烟花爆竹,可大家偷着放,偷着放的时候觉得特别过瘾。可如今,允许放的时候,那些当年偷偷放爆竹的家伙们,就没有了一点刺激感。
也许所有的记忆,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相反,有的时候,它会浓到你无法忘却。或许会一辈子。
2006-12-6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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