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情人 |
想象着一种东西,日久天长,竟然是一种痛。抹不去的记忆,象一把灼眼的白花花的盐撒在新的伤口上。于是我决定把自己扔进海底,去感受大海。
带着一身海水那好闻的咸腥味,在日光下暴晒,有一层白白的霜,附着在身体的表层。
刚刚从海的深处归来,那是怎样的一种遨游?与鱼儿为伍的惬意,与海草的缠绕,形成了从未有过的风景。那一簇簇的海底植物,摇摆着柔弱的身躯,亲昵地撩拨着我的身体,痒痒的。它们在海底寂寞了偌干年,见到我这样的生物,很有一种亲近的欲望。我周旋在海的怀里,他的怀抱很宽阔,他一望无际,却离我又是如此这般的近。他仿佛一下子从巨人演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或者,他真的是一个生物,也许他本身就是一条鱼,一条会说话的鱼。
知道吗?我不会游泳,可那时我游得很好。泳姿绝不亚于某个跳水皇后,比如那个叫什么霞的,听说吗,她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她可好实际,一步到位,除了老公年龄大点,她什么都有了。她自己都说自己是那种,特别省心的人,不爱操心。我却是那种白手起家,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的人,从来就没有过要靠谁,被谁养着的想法,也许是没有资本?
藏在海底,被海水吻个遍,下定决心去追赶那些不知名的鱼儿,它们穿着花的衣裳,抖动着金灿灿的鳞儿在我的身边游来游去,象一个个精灵,竟还在水里荡着秋千,那些美妙的表演,逗引得我,真的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同类。
有海龟从远处游来,他说他要带我到西天取经。他说我们人类,太累,七情六欲,令人困惑。他说,走吧,和我走在一起,你六根皆净,你将成为一个圣人。呵,莫非他就是那只把唐僧师徒四人掀到海里的家伙?也许,当初,那师徒四人,也是被它蛊惑的吧。我摇摇头。我贪恋着这么美妙的地方,不想到那么枯燥的西方拜佛求取什么真经。我自己就是一本书,这一辈子,能够读懂,就是我的幸福。何必舍近求远。
只是,这一种痛,放在阳光下暴晒,埋藏在海底,终究都是令自己费解的。
记得有人讲过这么一件事:一个女孩子掉到了水里,她不会游泳,男朋友就去救她,最后男孩子终于失望了。第二年,男孩想女孩了,再来这里,听说这水底从来没有长过水草。男孩大哭着就跳河自杀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初他救女朋友的时候,有一团东西缠住了他,他以为是水草,于是就拼命地甩掉它。其实,那是他女朋友的长发。
长头发有什么好,在这里,就看出了它的缺点。难怪人类都长着毛发,那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微闭着双眼,躺在海水里,抖动着四肢。有鱼儿啄着我的皮肤,有水草碰触着我的脚指。荡来荡去的水流,给我一种亲和力,给我一种飘浮的动感。原本我想做海的女儿,现在,我打算做海的情人。我要常常来这里和他约会。
躺在沙滩上,擦去身上那白色的盐粉,才发现,这里是疗伤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