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六元集结】

有这样一些精英让我们记住
——陈力娇小小说《守身》引起的焦点争论

　　单说贞洁笔者没有办法做太深阐述，但对他们的争鸣，我倒认为是有着较高层次的文学性对话。期间他们充分挖掘作家与读者各自的思想内涵，从中突显出表达者的人格魅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企图使对方能接受或完全接受自己的理念，从而通过对方的承认来缓缓闪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知识亮点。
　　依我看，这些纪实性的文字，明眼人目睹后就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作家的语境，和学者的语境，因为若要问可比性，就好比辣子和豆角，只能凭买菜人的喜好来说哪个好了。
　　其实，陈力娇的这篇小小说，从表面看只概括描写了一个游戏人生的男人，如何被一个有心的理智女人所识破的典型故事。可作家却在写作过程中津津乐道，娓娓道来，乐此不疲，在不经意间点穴于今日境遇的辛酸和旧日生活的疤痕。
　　陈力娇把这篇小小说发布在博客上时说了这样一段话：本来是想明年往博客上放<守身>这篇小说,但遇到一个很喜欢的图,就将它提了上来.对人类无限的爱让我爱怜每一个我的同类,女人在情感的历程中总是与被动相伴,大千世界赋予了她们柔弱和多情,对真爱的渴望就不由自主地遍布她们完成自己的必经之道,在这场充满诗意和浪漫的血搏中,女人几乎个个遍体鳞伤,究其原因除了人类本身的问题,更多在于女人自己,因为母性的热烈从来都是以奉献做代价,女人一旦爱上另一个太希望对方属于自己或就是自己,这种错位纵容了男人,也为他们提供了不可必免的统治权力,这就出现了失衡,占有,欺骗等诸多元素的派生;另一方面女人的爱太炽热太完整,以致灼伤别人的同时也迷失了自己,由此而言,爱其实有着很复杂的内部程序。
　　出于这些思考写下了<守身>,守身并不是要求女人不去爱,相反是想呼吁女人很好地完成爱,但千万要理性,要明晰,要清楚对方与自己,要有足够的使爱情大放异彩的底气和情致.爱固然很美好,但会爱的能把爱情爱一生,不会爱的瞬间即逝.我希望每一个有爱情或遇到爱情的女人都要把爱情爱好,把握好自己,把握好对方,也就把握好了爱情,若是真爱一定永不放弃。
　　“把爱情爱好”我想这是陈力娇写《守身》的全部动机。
　　然而爱情固然是爱不好的。没有几个人真把爱情毫无损伤地一爱到底。不是两败俱伤，就是无疾而终，几乎无一逃脱，这就节外生枝出一个问题的反面，女人的贞节问题。女人如果守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自然也就不会上当受骗，也就不会劳心费神，世界就平静至极。
　　读者格尔看了陈力娇的《守身》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贞洁除了是一种道德，其它什么也不是，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女人的贞洁似乎相对容易守住一些，因为毕竟知道那贞节的所指。而男人呢？天天在沦丧自己的贞洁，但又不知道男人的贞节在哪里？
　　显然格尔不相信爱情，只相信责任，格尔在和我交流时曾提出过这样的真知酌见，“对于爱，我没有过什么可以渲染的体验，我只知人要有责任。”
　　我想，无论对于女人或男人，既然说到贞洁沦丧的话题，就必然有大家相应的对贞洁的认同，没有所谓的贞洁的认同，沦丧以什么为前提来讨论呢？
　　我们来看陈力娇是怎样回答格尔的：这些问题引起了我的思考，男人的贞节是什么？男人到底有没有贞节？如果让我开诚布公地回答，我就要得罪天下所有的男人，特别是我的男性朋友了，这里不妨先向他们请个罪，并声明今生尽量只冒犯这一次。
　　我认为男人没有贞节的底线，男人是不具备守候与守望的人。这主要是我们的世界交付男人的使命太多，剌激男人神经的地方太多，需要男人扮演英雄的时候也太多。
　　男人天性从来不服输，占有和夺取让他们几乎个个成为战士，他们骁勇善战，奋勇征服，牺牲疆场，都在证明一个主题，雄性的力量。
　　对于男人来说，人性中他们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失败，挫败对男人是耻辱，是失去江山，这样进攻和进取自然成了他们生命的号角与基调。加之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种种的不完善，注定了男人原始的野性的成份繁衍增多，使他们把性与征服划在同一起跑线上。可不可以这么说，一个成功的男人除了事业的成功，性的覆盖率也不是个小数目。换言之，事业越成功，占有的异性越多。这个等比不但男人自己这么看，社会也多少给予了相应的默许和承认。是社会纵容了男人。   
　　那么除了上述的理由，男人到底能不能恪守真爱呢？回答依旧很果断，不能。男人总是脚下有金子而还要到处寻找金子的人，这是他们躁动的生命使然；男人总是憧憬下一个最美丽，不知现今这个才最美丽。这主要是他们从没有甘心过。他们的意识或体内战斗是主要的盼望，战争中的战利品是他们滋润生命的营养，这些都注定男人一生奔跑，乐此不疲，永不停歇。
　　而这种局面恰恰害苦了女人，女人把全部的爱给予了他们，作为他们的大后方，只能沦陷为男人歇息时的码头，伤感时的偶尔念旧和感怀，其他什么都没有。尽管女人曾为自己的处境做着扭转，使出全身解数，但也无力挽救全局，一旦酒足饭饱之后，征程，欲望，选择,冲动，还有另一次新鲜的爱，都在远方呼唤。
　　女人如果聪明，要把握住最致命的一点，即你再怎么努力，怎么改变，你都只是你的“这一个”，你具备不了人类所有女人的优点，而男人他们需要的着实不是个体，而是全部。孤单的女人你能做到吗？做不到。所以男人的贞节压根儿就没有出现过，也不会出现。
　　陈力娇的这些话，到位而准狠，我不知道她怎么就具有慧眼，具有一下子就把男人看到骨头的能力。这样的女人太冷静。
　　读者格尔针对陈力娇的回答进行了进一步阐述：贞节不过是男性社会对女性的一种歧视，将女性作为一种物、一种财产来控制和保护。而女性也将贞节作为与生命同重的东西，从女权主义讲，这本身就是一种女性的被歧视。
　　在很长一段时间和很多人中间，贞节是女人所谓道德上的一种装饰品，而这装饰就是给男人看的。贞节在这里看上去似乎是女性自身的某种类似尊严的什么东西，但我更觉得贞节于此处更象是男人的面子。这是我很恶心的事情。
　　如果女性的贞节更能够内向自身，保持贞节只与自己的人格相关，而不是与男人有什么关联，我则很赞成对这种贞节的守持。
　　从这种意义上去讲，我觉得男人还是有贞节的。
　　力娇女士将贞节定义在情与欲之间，我觉得这不完全准确。即使是仅为情欲，男人也是有贞节的，比如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愿意傍富婆。男人在道德上未必比女人更少贞节的约束。至于关于男人喜逞雄好斗，这固然有雄性激素的原因，也有着现实社会所迫使的根由，但社会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男人的压力仅仅是来自于自己的争强好胜吗？女人在其中的作用有多大，很多人应该清楚。
　　我想说的是男人和女人永不可能变成纯粹的清白之人。这是人类的命运。但没必要为此烦恼，因为这也是人的快乐。即使男人是真的多变，女人也全部是忠贞，那也只能说这是一种无法改变的宿命，有人类以来，就是如此，做人就不要想着去做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男人和女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吧，这个世界就咱们两个，宽容一点，理解一些，许是最不坏的选择。
　　我所理解的女性贞节似乎更多具有社会属性，她更多来自一种社会公众的认同，基于一种当下大众道德观的多数认同，她少人性，而多道德，她看上去很美，但却似乎比较残忍。女人的贞节属于谁的？是属于女性自己的？还是男人的？或者是社会的？……
　　在我看来，属于女性自己的贞节反到是越来越少，属于男人的多了一些，而更多的则是属于大众话语。有丈夫的女性失贞，脸色最不好看的是老公．女性不守贞，最恼火的是大众。我不是要鼓吹女性开放，我只是觉得不要把贞节看的那么重，当然要是把贞节理解成一种属于自身的纯正人格，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大力支持。
　　妓女服务什么都可以，但唯有不让亲吻，我认为这也是守贞，一种精神上的守贞比肉身的守贞更值得推崇．

　　陈力娇：女人的贞节是什么，这大约是个大主题，它不是单一的，而是全方位的，它是肉身的、灵魂的、精神的、道德的、心理的、人格的、自我的最后恪守。

　　我常想我们这一代人，可能是心灵的最后守望者，我们像守望麦田一样守望着我们最后的期待和收成，守望我们最后的值得与积蓄，这些都不是刻意的，都是来自生命深处的需发，更不是为某个人或某个男人，着实是为了女人自己，是女人不由自主与世界保持着优质的和谐，保持着清醒的企盼和距离，当我们站在属于自己的天空之下，再去看一望无际的大千世界，再去看浊流滚滚的尘世风雨，曾经的建设和曾经的守望，将是女人最伟大的胜利与愉悦。
　　我不是说守节了就没有了其它生路，相反这里含概着极大的可塑空间，它成为一把火炬，日夜燃烧，日夜在女人头顶高举照耀，万不得已时做小姐的也会归守田园，我想这就足够了，谢谢格尔。
　　读者格尔：“我常想我们这一代人，可能是心灵的最后守望者”我不大赞成。我们之后的人会如我们和我们以前的任何一代人一样，都会看护自己的心灵，因为他们也是人，即使社会与文化环境有所变化。人类文明数千年以来，技术文明确实进化了很多，但有关意识与灵魂的东西差距不大。在这方面来讲，对后人，我的想法是，他们未必会比我们高尚，也未必会比我们卑下。
　　我们没有必要担心下一代，更没必要认为他们会和我们变化很多，一个小时代放在整个历史中，其实就如蜗牛一般，简直看不出有什么移动。我们有关人的问题思考，我相信我们下一代人以及以后的无数代人都会同样面临，也都会同样思考。
　　陈力娇：谢谢你的启发，对人类充满敬意与希冀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这场谈话，到此就结束了，一年后，我把它重新整理，发在博客上，引来了格尔的驻足关注。也吸引了陈力娇对此篇做了总结。我把他们的话写在这里，算作一种回顾，让大家深深记住，我们的世界，有这样一些精英，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思考，他们的探索，不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世界，他们的愿望早已超出世人所及的范围，令人肃然起敬。
　　格尔：那蛇劝夏娃吃了智慧树的果实，夏娃也给了亚当这一智慧果，亚当也就吃下了。于是人类知了羞耻，也有了欲望。可见善也罢，恶也罢，男人与女人总是要同担共享的，这是人类的命运。
   对于爱，我没有过什么可以渲染的体验，我只知人要有责任，如康德说：责任是一切道德价值的源泉,合乎责任原则的行为虽不善良,但违反责任的行为却肯定是恶邪,在责任面前其它一切都黯然失色。
　　陈力娇：六元和格尔是属于思考的一代，都是智慧的化身，他们把思想开拓成品牌，成为与众不同的标志，改变着自己，也提示着周围的人（人类），这在人浮于事的今天，实属凤毛麟角和难能可贵，也让他们的水准与日俱增，普世的意义就出现了。　　　《守身》写于2007年，是灵光一现的东西，却由此而结识了格尔，这个不可多得的理论佼佼者，接着就是六元，更是个执著于思考的人。他们，应该说给了我少有的关注，也让我在文学的路上少些孤独，多些慰藉，因此在这里真诚地感谢他们，也感谢大家一路相携相伴，并深深地祝福，愿文学永在！

　　小小说
    　　　　　　　　　　　守身
                                           　　陈力娇

　　 她一直以为他的心眼儿很多，其实他什么事都没逃过她的眼睛。
　　一晃他们有十天没见面了，她很想念他，但是就是没给他挂电话，她知道女人不宜提早袒露自己，那样没一点好处，所以她宁愿把自己想死，也决不会率先越雷池一步。
　　但是他来电话了。他可没像她那样禁锢自己，他一开口就说，不行了，耐不住了，见一面吧。他们就约好在一家肯德基见面，他的本意是去必胜客，但是必胜客离她丈夫单位近一些，她不想在那里遇到他或他的同事。
　　吃过汉堡他提出一个问题，他说我们去度假村吧，我们俩早晚不是那么回事，去去也无妨。她对他的话没予以肯定，她什么事都不急于下结论，就是眼下他们的感情如火如荼，她也还是强迫自己观望，她不想让自己抱着冰块想火炭，她想货真价实。他得到默许后，拔通了度假村电话。
　　杜小红在度假村当服务员，实际是度假村的小姐。杜小红长得好看，小巧娇美，她和杜小红还是通过他认识的。现在他给杜小红打电话，很亲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简单的关系，这让她看了很不舒服。老实说，若不是因为他和他结交的女人都很亲的样子，她也许早就以身相许，这一点她似乎永远信不实他。
　　杜小红在度假村的门口接他们，杜小红穿着一身红，头发挽成个发髻，眉毛修得很细，很是自如地迎他们进房间。杜小红说，这间房，直接面向海，是度假村一等房，过去省长来都曾住过这里。杜小红说完忙着去迎接别的客人。
　　杜小红一走，她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因为他一见她的面总要提出终极的要求，都是她推脱还没到时候，但是今天她不想找借口了，她很想念他，不是一般的想念，在这当口他提出什么她都会答应。
　　可是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他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表示，而是坐在沙发上吸烟盘算什么。她机警起来，凑到他跟前，平静而一针见血地说，有什么事？说吧。他见她如此聪明，就只有把事情挑明。他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说，有点难事，需要你帮忙。
　　她快速反应着，说，是钱吗？他一愣，他没想到她的洞察力这么接近实质，他说，缺五万，你看怎么办？她见自己猜中，心里轰的一下像什么倒塌。她曾和姐姐打赌，说他真爱她，姐姐不信，咬定他想占她的便宜。姐姐说，你看吧，不是人就是钱，搞不好你要人财两空。
　　她看穿了他的把戏，表情处事不惊，她说，五万没有，只有一万，你看行就拿着。她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临来前准备的钱款，她是以防万一，怕他带少了，自己好做以补足。
　　他见她慷慨地拿出这么多钱，心里着实一热，他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不在意钱，或者说他并没有想到他为自己肯豁出钱。他出五万的数字，也没想真要五万，他只是想现在是他们最热火的时候，何不大网捞大鱼？当然如果她不借他，他决不会在她身边逗留太久，他是一个需要钱滋养的男人。
　　她和他的想法正相反，她想我用一万元钱买到一个真实的答案，值。以住她认不准他对自己到底是真爱还是假爱，为这她不断地苦恼。现在水落石出，付出一万让自己解脱，理由充分而彻底，这是她永远不会回头的底金。
　　一迭钱横在他的眼前，他没急着去接，而是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昨天他在赌桌上输了整整一万元，他没有这笔支出，只有在她身上打主意。换句话说，他平日的养兵，就是留赌债出现赤字时用，这兵就是女人，养一个获利一笔，然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他狂吻了她之后，让她去洗一洗，大笔的收入让他有不可遏止的冲动。
　　心里像大海一样透明而奔腾的她，对他的要求没有反对，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现出和平时一样娇嗔的模样，她说，你先洗。
　　他听命了。他不否认他很喜欢她，但他更喜欢钱，他从不喜欢没钱的女人。
　　他顺从地去了洗手间，清水哗哗地响彻起来，像唱歌。她却看了一眼放在枕边的钱，像告别一个救过她幸命的人，有点悲壮地悄悄地出了房间。
　　此时外面已经黑了天，度假村灯火辉煌，洞穿心底。杜小红还站在门边做迎宾女。她走出楼房，呼出一口浊气，回头望一眼他房里亮着的灯，心里一阵释然，她心里说，得到钱了，就别想得到人了，熊掌和鱼不能兼得。
　　有人从她身后跑了上来，她回头一看是杜小红，只见她满眼泪花。杜小红说，你是我见到的最知道自身价值的女人。她愣神的工夫，杜小红又说，是我们女人的骄傲，是我的骄傲。
　　杜小红说完转身跑走了，透过灯光下她开得很大叉的旗袍，她看到她露出的白晰的大腿上，有一块重重的黑色印痕。她想起来了，他有一次和她说过，他的前妻的大腿上，有一块黑色的胎痕，他说关于他的前妻，他什么也没记住，只记住了那块不好看的胎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