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悲剧的渲染
《湘君》、《湘夫人》、《山鬼》三篇的悲剧性恋情之所以感人至深,得益于四个方面:
首先是两个悖论的运用,即美而被弃、期而不至的情感悖论。
先看美而被弃。
《九歌》中的神都是充分人性化的了的,像湘夫人、湘君和山鬼,既有神的灵逸缥缈、超凡脱俗,又具有人的性格情感。神毕竟是虚无缥缈的,要想写神还要从写人入手。《九歌》之中对神的描述实际上就是对人美化的审美体验,与其说是人化的神,不如说是神化的人,是对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品性上的美化、提升和崇高。
文中对湘夫人的描写不多,仅“美要眇兮宜修”一句,但这一句已是恰倒好处,至于怎么个“要眇”,怎么个“宜修”,全凭读者去“填空”,想多美即多美。对山鬼的外貌描写则相对丰富一点,“既含睇兮又宜笑”,美目顾盼,含情脉脉,招人怜爱,“子慕余兮善窈窕”的美好身材,婀娜多姿,正是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啊。
不仅是外貌形态,就是其饰物随从也是超凡脱俗,更衬其高洁。
湘夫人的“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桂
对山鬼的描述更是传神“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乘亦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以美丽的动物作随从,以自然的藤萝枝叶为衣饰,表明了山鬼山间女神的身份特征。山鬼是大山的女儿,她的美丽是自然的,是未被尘世污染的。是纯洁天真的,是富有野性气息的。如果说湘夫人是优雅的大家闺秀,那么山鬼就是清灵的小家碧云。
然而就是这样的美丽纯真的少女,却经受感情的挫折,承受失恋的痛苦和孤单的折磨。怎能不让人怜惜心疼呢?
再看期而不至。
无论是湘夫人,湘君还是山鬼。对他们各自的约会都是充满期待的,他们历经艰辛(
其次是神秘朦胧的意境美。山神、水神的游移与山间水中,空灵飘渺,恍惚迷离,具有神秘感和朦胧美,在这样的意境之中,更容易抒发忧伤的感情。
再次是浓郁的悲剧气氛,这要归功于悲剧性的环境描写。
《湘夫人》开头的“
第四:得益于其自白式的叙述方式。不论是《湘君》、《湘夫人》还是《山鬼》都是通过自白式展现心理和情感的,这样的方式使作者与人物融为一体。作者从人物的角度抒情,情感细腻微妙而又真实可言。侯人不至的惆怅情绪和会合无缘的悲剧气氛通过人物自白一层层展现出来,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具有震撼效果,与读者形成共鸣。
正是基于以上四点,作者才将这悲剧的恋情写的细腻、缠绵、悲惋、凄恻。
三幕悲剧都已了然,我们是否应该考虑一下悲剧背后的东西呢?
(四)悲剧的深层次思考
《湘君》、《湘夫人》与《山鬼》之中有三位神祗,湘君、湘夫人和山鬼。其中湘君是男神。在这三个故事中,男性神与女性神的悲剧感受是不一样的。
前面已经论述,三者的悲剧在于会合无缘,会合无缘造成对话的缺失,对话的缺失造成心情的无法表达。对于男性神的湘君来说,似乎悲剧仅限与此。湘君的悲剧是在于一种失落,但是对女性神的湘夫人和山鬼来说,这悲剧要悲怆地多。对
女神等待的结果是宣告失恋——美丽忠诚却偏遭遗弃。这里面还有一个事实:“岁既晏兮孰华予”。女子的容貌对于爱情婚姻来说是很重要的砝码。年华易逝。作为女人,还要担心有一天自己会年老色衰,从而没有了追求爱情和美满婚姻的资本。另外还有一点是不容忽视的,《湘夫人》对湘君的宫殿的美轮美奂的描述。在我们眼花缭乱的同时,我们也应注意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男神——湘君来提供的。婚姻之中,除了爱情将男女双方组合在一起,女方对男方是有一定的依附关系的。我想基于以上两点,作为女性神的湘夫人和山鬼来说,在爱情中承受着更大的压力。正是在这样的压力和女性自身的细腻心理的影响下,她们对爱情有更多的担心,甚至在对方缺失的情况下,自我宣告失恋。
我们还应注意到,湘夫人和山鬼同是作为女性神,其感情悲剧也是不一样的。山鬼对情感更加决绝。同是知道自己失恋的情况下,湘夫人在“捐余
以上便是对《九歌》三篇悲剧性恋情的解读。正如屈原所说,“悲莫悲兮生别离”⑤更何况是别离之后的相约竟是会合无缘呢!
注释:①刘熙载《艺概》
⑤《九歌
参考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