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抬头，Y楞一下，怎么大家全被画成一个模样——上眼睑浓浓的黑，下眼睑淡淡的黑，咖色眼彩沿着上眼线往上，由深至浅；眉骨处打了一条银白的亮色，位置和效果惊人的一致；淡粉的胭脂在腮上画了一个弧度柔和的弯钩……Y示意化妆师拿了面镜子，不出所料，镜中的自己与她们如出一辙。Y苦笑了一下，随口问了句：“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化妆师答：“哈城经贸”。“大几了？”“大二”。

                                       二

    男人：“你今天的妆好看。”女人：“真的？”男人：“不骗你。”女人：“你喜欢，我以后就这么画。”从此，女人的妆定型在了那次对话之后。女人后来嫁了，但还会常想男人的那句赞美，还和不喜欢她这种妆的丈夫不停地吵架。后来，她发了福，上了年纪，可她仍然坚持这样画——上眼睑浓浓的黑，下眼睑淡淡的黑，咖色眼彩沿着上眼线往上，由深至浅；眉骨处打了一条银白的亮色……不光自己这样画，也教学生们这样画。

                                       三

    学生甲：给演出化妆，太早了吧？咱们刚接触几天面部啊。学生乙：本来安排的学哥学姐，他们有活动，临时换咱们的。学生甲：我觉得L老师教的那一套早过时了，能拿得出手嘛。学生乙：管他呢，反正画完就行。他们为了省钱，咱们为了实践。学生丙：我听说，L老师一辈子自己化这样的妆，教学生画这样的妆，全都因为一个男人。

                                      四

    音乐响起，指挥者款款上台。强光打过来，他突然有一点眩晕。对面歌者们的妆容如此熟悉。刹那间，他脑海里泛起老婆的歇斯底里：“快说，那个狐狸精的妆是不是画给你一个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