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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师的电刑

(2006-08-07 00:04:38)
分类: 随笔

胜利街天钦村4号是一幢解放前的老宅,以前是租界区有钱人的洋房;解放后收归国有后由国家房管所管辖,并一体出租给武汉市二十中学作为教师宿舍;在这三层八家的房客中,三楼是中学袁校长和教政治的周老师;二楼是教历史的杨老师(女)和学校后勤的方老师(女),以及数学一级老师闻永杰(女);一楼则是十六中的王校长,二十中学的陈教导主任(俺父亲)和物理老师唐建中。

由于房屋都是老屋,一楼的木质地板下便是悬空几米的桩基,因此一年四季都十分的潮湿和多虫;如爬过后会留下一道迹印的鼻涕虫,遇到危险时会团成一团的多脚豆虫,跑起来跟一节火车似的蜈蚣,以及半夜在不知什么地方鸣叫勾引异性的蛐蛐,……反正这么说吧,那时俺们最初的生物学启蒙全是在那栋小楼里完成的。

但是如果把昆虫的危害和老鼠的危害相比,立马就会显得微不足道;比如老鼠啃断了袁校长家的花草,咬破了唐老师厨柜上的窗纱,进而偷吃了当时十分金贵的腊鱼,于是一场同仇敌忾的灭鼠大战就此展开。

首先是每家发放鼠笼一个,放置在老鼠早晚出行的必经之路;在细细的铁勾上穿上一块浸了香油的油饼,再拉开机关,这时只要拿棍一捅那油饼,就听“嘣”的一声,铁门就会立刻关上,……由于是初用,效果特别的好,一晚上八个笼子竟逮了三只,都是那种胆大心黑,目露凶光的家伙,连头带尾竟把那鼠笼挤得满满当当,拎出来时,竟不约而同地用它们那尖细的门牙啃咬着细细的铁丝,“嘎嘣嘎嘣”地响得刺心呢!

这时一楼的物理唐老师出马了;他笑吟吟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配电板,和两截端口剥了皮的铜芯线,先将线板插牢实,再用一瓢水把老鼠浇透(俺后来才知道那是要便于导电呢),然后先将一根通了电的导线搭上鼠笼,再搭上另一根;这时就听笼中的老鼠一声怪叫,身子一弓,全身颤抖,双眼暴突,同时身体和笼子接触的部分冒出一缕难闻的青烟,接着便冒出火来;这时松开一根导线,老鼠又从紧弓的状态放松回来,但已是如痴如呆;如此几个来回,再看老鼠时,已是全身多处焦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后来由于又多次目睹唐老师对鼠类大开杀戒,以致有一回看到一个美国对死刑犯使用电刑的记录片,看到戴着面罩在电椅上抖动的人犯时,俺就好像看见了当年在笼中抖动的老鼠;唉,不管生命处于什么形式,不管它是高级还是低级,在高科技面前他们都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啊!

唐老师后来在一次爬高中由于钢梯的移位不幸地摔了下来,那是一个炎热夏季大家正在午睡的中午;一声巨响过后,俺们看见他从已经躺在地上的钢梯上吃力地挣扎着爬起来,鲜血正从他的大鼻子中不断涌出;那次的摔伤虽未致命,但从此却使他元气大伤;只是几年,他就壮年早逝,享年5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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