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期》：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文/田金双

看《我的青春期》，忽然想起印度诗人秦戈尔那句诗：“天空不留痕迹，鸟儿已经飞过！”秦戈尔这句诗很美，美得让人窒息。不过，无须费解，这首诗借用民歌意译大抵就是“美丽小鸟飞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我的青春期》原名《我的春梦》，影片以男性视角为切入点撕开青春期爱的初体验，很像中国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也有点像中国性教育裸奔史。只不过，在这场与男女生性启蒙有关的公开课中，更多青春期、后青春期乃至亚熟期的阵痛。

确切地说，影片中的赵闪闪的经历并非一个人的经历，更多代70后、80后两代人集体的经历。只不过，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剧情，影片中皆有影射。只不过，我青春期遇到的女孩是金庸《碧血剑》中和袁承志仗剑走天涯的阿九，而赵闪闪在青春期里遇到的女孩则是那个名叫李春霞长得白白的女生。

你知道什么是小镇的青春性教育吗？影片中，当那个从河北最好大学毕业的女英语教师教学生英文字母B时，台下一片哄笑。女教师的表情很尴尬，而后教鞭迅速滑向C。这个女教师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白方式给我们上了一堂很好的性教育启蒙课。这种感觉，忽然让我想起我们上初三的一个镜头：中年男老师静静地走进课堂，打开“生殖系统”这一章说，这节课你们自己看吧，然后离开。台下是一双双懵懂的眼睛。两者同样隐晦，同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影片中，赵闪闪和李春霞一起考进了古城一中，爱情的萌芽悄然绽放。两人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然后这一切，都随着古惑仔陈浩南的干预再次分开。当陈浩南当着李春霞面扇赵闪闪耳光的瞬间，赵闪闪暴怒，一刀捅了过去，陈浩南愕然，然后拍过来一块板砖。这个剧情，似曾相识。只不过，现实生活中，故事不同，剧情相似。

接下来的桥段多少有些调侃和自我解嘲的味道，赵闪闪头缠纱布在操场上一跳一跳地走着，表情痛苦，决绝。广播传来郑智化的《水手》。不知道，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少年赵闪闪内心会不会痛？只记得，我们高三时，93年，郑智化的《水手》、《星星点灯》悄然在校园中走红。我们的前途似乎像赵闪闪一样渺茫。那时我们学会了偷看录相，只不过，只不过，影片中的陈浩南和山鸡之于古惑仔的故事，更多是全班男生晚上集体逃课看录相的经历。那时录相厅里反复播放《英雄本色》系列1、2、3。似乎，周润发版小马哥身上满是枪眼的风衣和逃跑的姿势都那么帅。我们难忘的青春岁月啊！

影片中，高考结束后，学生们聚在操场上拼命烧书，很热烈。那一刻，时间在2001年7月定格。而之于我们，同样的剧情发生在大学时代。毕业那天，校园一片狼籍，有人醉得歇斯底里，有人哭得撕心裂肺，有人静静地烧被子，有人忙着烧书。而之于我，静静地坐在窗子前，不快乐，也不忧伤，什么也没想。再然后，次日九点，我们拿到了毕业证，被逐出校园，就这样毕业了。

高考结束后，赵闪闪开始了自己的北漂生活，再次迷失了方向，直到他与电影相遇，他才发现最美好的还是青春，他发誓要用电影来留住青春。然而曾经的一切，都回不去了。赵闪闪的父亲在一场事故中死去，他静静地揣着七万块钱离开了家乡。直到闪闪站在迪厅吧台上玩真心话大冒险的那一刻，他才纵声喊出：“爸爸——我想你！”此情此景，所有的情绪喷薄而出，撕心裂肺。这么多年，时间都去哪儿了？爱我们的人去哪儿了？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岁月匆匆，太匆匆！人生无常，太无常！

在《我的青春期》中，赵闪闪经历的一切，貌似故事，说的是我们自己。故事最后，赵闪闪来到儿时读书的地方，静静地推开那扇门，天地玄黄，漫漫雪野，两个青春少年好奇地从雪中钻出来，茫然地站在那里，他们试图找到回家的路。远处，呼麦渐渐响起，由远及近，一个老人驾马飞驰而过，二人爬上雪爬犁，消失在漫漫雪野。那里，才是家的方向。只是，心在天涯，人在远方，我们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