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涛的 “三疯”原则

文/田金双

看电影，两种人对我的诱惑最大，一个是“英雄”，一个是“疯子”。

在好莱坞大片充当电影掌门人的时代，具有普世色彩的“英雄”很好看，也很好笑，反倒不如草莽式或疯疯癫癫的江湖匹夫干得漂亮。英雄自然人人爱，譬如张艺谋大片《英雄》中的“英雄”，“你心里除了天下，还有什么？”答案是肯定的，至少“还有你。”“英雄”自然人人仰目，我觉得，相比“英雄”式的草头王或王的男人，反倒不如一个“疯子”来得痛快。

相比某些国际导演，宁浩的电影看似现实，看似荒诞不经，实则充满后现代主义的味道。宁浩的作品中绝对没有男人式“立德，立功，立言”男人式的春秋大梦或不朽，看过之后，草莽英雄式的江湖中人和疯子对我的诱惑最大。

千古文人侠客梦，宁浩的《黄金大劫案》中英雄遍地，但却没有一个英雄，每个人都是充满“贪、嗔、痴”的各色人物，就连地痞、流氓和小混混整天都做着发财梦。不过，在一系列的疯狂中，有一个人倒是绝对很清醒的，那就是郭涛饰演的疯爹——江湖人称“金镖十三郎”！

要说，这个老疯子也真是个人物，一会儿钻下水道，一会儿蹲墙角，整天还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动不动还声称自己一条“扶清灭洋”的义和团好汉，这种中国做派亦有别于魔侠传中的唐吉可德。按说，郭涛出演的疯爹要是放在春秋战国，绝对是一让人不设防的刺客。春秋战国乱得一团糟，远胜民国动荡时代，对这厮，你大可不必给荆轲一只美人的胳膊，也不必端出上好的火锅，给他几张糖饼或三碗酸菜面汤就足以打发了！当然，前提是，你必须事先收买他那个喜欢混日子的儿子。

只可惜，当混儿子挺身遇险险被一枪爆头时，老疯子手舞片刀杀出，出师捷，身先死，临死前也没喝上一口面汤。惊鸿一死，不胜悲哉！这也是伪满洲国草民与西方枪炮对战时的又一次精神幻灭。我们不知道，是“金镖十三郎”这个疯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抑或两者都疯了？这个世界，错综复杂，混乱无常。

其实，中国人身上向来有种“山寨”情结，达则占王为王，穷则落草为寇。当然，郭涛饰演的老疯子非王非寇，的确不失一条赤条条的汉子。

我挺羡幕那些生下来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人，这些人一生下来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劲儿。郭涛无疑就是这样的蔫狠男人，做事够胆，对自己也够狠。按说，当初郭涛话剧演得很棒，偏偏一个转身跳出去演戏，而且不俗。就塑造的角色分析，郭涛身上不乏东邪、西毒、北丐的某些气质，偏偏又有些老顽童周通伯和阿Q的疯狂劲头。细看郭涛的路数，亦正亦邪，正起来，在《永失我爱》中正儿八经地跟徐帆谈恋爱，邪起来，疯爹和唐吉可德同样有得一拼，都不靠谱。

从《疯狂的石头》中的目光焦灼的小保安，到《魔侠传之唐吉可德》中神智不清大战风车的唐吉可德，再到《黄金大劫案》中整天胡言乱语的老疯子“金镖十三郎”，三连跳连续饰演三个疯子，想必郭涛就是这样将自己修练成怪物的。

此前，对于郭涛这种对自己绝对够狠的主儿，我们向来喜欢称之为“蔫狠男人”，现在，综合其以上林林总总亦正亦邪的作派和饰演人物拧巴的性格，我们大可以再次给郭涛易名“郭三疯”。

有道是，人物是小，演技事大。不成疯，便成魔！之所谓：诈疯魔！形象气质本来不俗，偏偏演些装疯卖傻不靠谱的角色，看来，郭涛这个“老疯子”内心的确独具智慧，演技来得恰到好处。

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我只想做一个疯子。大人物，小角色，亦正亦邪，不失人性。一个好演员必须有自己的小宇宙，要的就是“金镖十三郎”这股劲儿。

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