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的工作,是“宣传围棋”。在这之中,与“时间”有关的,可以聊一聊的事,有这么一些——
前几年,《围棋天地》有一栏目叫“名局细解”。某一期,做了这么一个设计: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有一篇小说叫《名人》,写的是本因坊秀哉名人与木谷实七段(当时)所下的“名人引退棋”的情形。能否将《名人》与这局棋和对局解说结合起来,构成“名局细解”呢?
按理说,我做此事,还并非原创,只不过是“组装”,最多,是在“组装”的缝隙上涂抹一点玻璃胶,也就是说,劳动强度并不大。然而,实际上,“时间”的耗费,是超出想象的。前期,搜集资料,画参考图,所费时间较散,不提也罢。我清楚地记得,所有的准备完成后,伏案开写,在家连续写了十六个小时!最终,裁剪至《天地》上,好象也就八页左右而已。
是大前年吧,因不少读者来信,抱怨我们的棋评太短,说“看不清楚,看不明白”,要求我们把棋评做细,页码做长。最夸张者说:“整本杂志做成一局棋的细解都行”。于是,我们商量一番,决定做一次25页至30页的细解。
在挑定当年三星杯赛中罗洗河戏剧性地输半目于曹熏铉这一局后,我便开工了。
记得,某一天,一大早,我便去编辑部,在电脑上进行分谱和做参考图的工作(我写棋稿,大多数程序都是先做图,后行文)。做参考图的过程,就是心里解说过程,当然,这就需要时间。这一做,真是从天亮做到天黑,到晚上九点终于做完。共有120多个图,于是,操作电脑上的“打印”(打印出来后,再依图行文)。当时我突然很紧张:如果电脑出了差错(我不会“储存”之类),那就太惨了。幸好,哗啦啦地,一张纸装6个图,沉甸甸的参考图都打出来了。
接着,就是在家写。这一写,整整四天,足不出户!
当时,发稿时限很紧张。但终于出来了。同志们的后期制作,又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最后,成了围棋杂志上空前的27页“名局细解”。
现在的“天地讲义”,必须是刚刚合适的3页。除去前期构思,作图,单说行文,我一般要花3——6个小时。后期的制作时间,另说。
在电视节目中,前面的博文提到过,最长一次直播,是在贵州台,共有七个小时(午饭时间除外)。确实是非常感谢贵州电视台提供这样的宣传围棋的机会,我还要感谢给我的讲解费。不过,连侃七小时,确实费劲。
一般地说,在短时间(比如20分钟,半小时)的节目中,我尽量加快语速,为的是珍惜围棋上电视的机会,为的是传达更多的信息。否则,“哼”,“哈”几句,时间就耗完了。在较长时间(比如两小时)时,出于对“冷场”的敏感,我的话也不少。但是,我已发现,这疑似于罗嗦.还有,企图解释“为什么”,企图展示表面现象的背后,这也疑似于罗嗦,非典型性罗嗦。毕竟,有些棋友,需要的就是“感觉”和“结论”。我当然懂得,凡事都用老外那种“耶斯哦漏”的方式去表达,有时很帅。
其实,平常,我介意罗嗦。我注意到,行文用“是什么什么的”时,往往应取掉前面的“是”和后面的“的”。另外,罗嗦的近亲,简单重复,我会有生理反应,比如,剁肉馅,一会儿就烦得不得了。然而,在围棋中,如果不了解一些简单问题的背后,就意味着囫囵吞枣,少品许多滋味。比如,对小目的低挂,这一低挂,经常都是疑问手;对星位的低挂,不是任何目的的开始,而仅仅是投石问路。了解这些,难道不是兴味的吗?
当然,电视中的“冷场”,比如讲解者看着棋盘,作思考状,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有时也需要;仅说“结论”,说“好”或“不好”。这也需要;《围棋天地》杂志,我们总想把它塞得满满的,让读者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但,“留白”,也是需要的。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兼顾让受众“感觉舒服”与“得到更多”,这最该琢磨。盲目的多付出,反而是帮倒忙。
还是曹操好啊,懒得罗嗦,提笔在门上写一活“字,就全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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