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树

——植树节随想

    在城市待久了，就开始关注城市里的风土人情，比如城市里的树。

   城市里的树，可以说是居住在城市里数量最多的物种之一，也许会比人多，只是没有真正考证过。

   可以说，树为城市的形象立下了汗马功劳。它，美化了环境，净化了空气，带来了绿意，创造了生机，也给城市提升了人气，因为有树的地方一定会有人，不同的树会吸引不同的人，不同的时节会聚集不同的人，有匆匆的过客，有闲适的看客，有朝圣的游客。很难想像没有树的城市会是如何景况，居住在没有树的城市里又会是什么状态。城市可以无山无湖，但不可以一日无树，树可以随时随地离开城市，城市却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树。树是城市阔步前进的见证之实，是城市持续发展的生命之根，也是城市维系人脉的魅力之源。

   然而，拥有着成千上万棵树木的城市却一点儿也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财富，反而给了树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他们本来不属于这个城市，他们真正的家在绵延的山林和辽阔的旷野，本来他们可以顶天立地、叱咤风雨，却失去了伸展的自由和空间，本来他们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可以成群连片、呼朋唤友，却失去了成长的快乐和率真。住进城市的树完全没有了个性，不得不遵照城市的规则和要求生长，树头不能长得太高，树枝不能伸得太远，被无情地修剪得千篇一律，被残酷地照顾得没有尊严。他们本来最渴望松软的土地，却被钢筋水泥柏油砖头包围得严严实实；他们本来最喜欢纯净的空气，却被尾气臭气烟雾尘土弥漫得死去活来；它们本来最需要有规律的昼夜轮转，却被彻夜不眠的灯光照耀得错乱神经。更可气的是，那些不懂得生命意义的城市野夫任意地往树上砸钉子、拴铁丝、帖广告，肆无忌惮地百般蹂躏。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哪一天因道路拓宽、野蛮施工、违章拆迁，他们就会被挪来搬去，甚至遭遇毒手，命运最为悲惨。当然也有被看作英明的领导者，做了一些保树护树的善举，我不知道这是城市之幸，还是树之幸。

   这让我常常感觉世道的不公，并时常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他们却一言不发，默默地站着，仿佛在等着什么，又仿佛毫不在意。由此，我还产生了对他们的无比崇敬。虽然它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面对着那么多痛苦，承受着那么多的不公，却仍无怨无悔地装点着这个世界；虽然有那么多的人对它们的渴求视而不见，对它们的贡献无动于衷，对他们的灵魂无情践踏，他们仍然义无返顾地对这片天地一往情深。

   我想，这便是脚踏实地了，这就是它们的可爱之处、伟大之处，更是我们应该懂得它、欣赏它、爱护它的地方。

　　　　　　　　　　　　　　　　　于2009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