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31日全国地方戏演出中心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传统剧目《春秋笔》_老道_zjx19841103

凡有井台处，皆有梆子腔。按载京戏不少戏目出自梆子，戏文考据溯自山陕一带，东来各处而成各地梆子腔。今听北京梆子团献歌，为旧直隶梆子也。京中直隶梆子，自有观众，“北京团”为市级院团，早年见过《大刀王怀女》明场，留有印象。今有王英会、王洪玲等，晚近大唱“北国佳人”近代戏耳。本场主演张四刚，算为银（达子）派传人。王庆林，津人也，嗓喉甜亮，而落“银达子”名，录音今仍可闻，唱用低音达子腔，真假并用，寓刚于柔。张四刚者，燕人，初于老调丝弦班，后工梆子，拜于王伯华门下。王伯华老来落于津门，初学京戏老生后改梆子，银达子弟子，擅跑城之徐策、金铃记之寇准等。张四刚兼向京戏好佬从学，问艺于李和曾、朱秉谦等，触类旁通。张氏于台亦演《徐策》《金铃记》等戏，今聆其嗓不高冲，专学低腔达子调，半说半唱，而做戏激情充裕，正合梆子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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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场梆子团《春秋笔》，是为首演，翻自京戏马（连良）派本戏。前言京戏班戏目不少出自梆子，此为京戏“反哺”。按马氏排春秋笔时，即出山西梆子，留有戏本。前者北京京剧院纪马时，张学津率朱、高等徒及阿杜合演《春秋笔》，整饬场子，简成廷辩、换子、恩放、换官、杀驿、劝军、量沙、团圆等折。今则翻检梆子新本，盖与纪马合演本相类，论梆子团编剧以为马派青年爱好者，即有参与京班整理。前于网路见梆子团建组、发布，青年编剧改变整理，并有马派教员高彤及北京院导演执排。戏目首演于评剧院剧场，梆子观众外亦引京戏伶票二界及观众同来。梆子团印有画册一，内含剧照数帧，几处亮相设势偏近老路，与演本有别。

戏目则演南朝宋文帝时，北魏入侵，史官王彦丞、将军檀道济与权相徐羡之政见不和，赌头击掌；适上元节，史官家仆人张恩抱小公子逛灯玩耍，灯棚之中竟为檀家婆子调换而去；张恩遍寻公子不见，回府请罪，王夫人仗义恩放，张恩与妻分别而去；途遇酒友陶二潜，代之为永安驿丞，会王大人遭陷发配，与差官程义行途至驿，张恩问明自知恩主到此，又接校尉公文，随地斩杀王彦丞，乃委求差官替主一死；王彦丞逃路于外，遇民而知道济困于滑台，乃挺身而出，纠集军粮，至檀军中，又使“唱筹量沙”之计，大败北魏；继而奏凯回朝，大审徐贼羡之，奸贼自缢，奠基忠义。场上关目设有和战廷辩、灯棚换子、赠银放走、换官杀驿、劝民集粮、唱筹量沙、除奸奠义等折，主演自扮张恩，戏路大体与纪马本合，戴罗帽，穿海青衣，系大带，观灯之醉步，寻子、回府之做功、脚步，杀驿之帽翅、髯口、水袖及甩发等技，外化于形，果展梆子特色，至于唱工，词句多与马派旧词相近。另有胡儿生张树群扮王彦丞，纱帽黑三，或蟒或帔，官员打扮，中间行路换风帽，穿咖色褶子，有段唱工，不用逃路慌忙旧词，大抒追念义仆情义，又慨直笔胸臆，就地拔高。末场“公堂”大审徐贼羡之，王正座而檀旁座，押上徐贼。先上王夫人献镜，一段唱工面斥奸贼，再而胡儿生叫板开念，念罢再唱，继而花脸徐羡之竟自“剖析”，自缢作终。末了众人正颜作结，浩然正气。盖为正能量，尾设大审出气，却派得过满。至于唱筹量沙一折，多有昆牌录音，武打而已，几成歌舞剧，反累末场拖沓，再演均可作精简。或因新戏，幕间灭灯换场，已成习例，止二折“灯棚换子”，头场开头，乐近牌子曲之韵，末折头场派傅亮、谢晦二文官举刀刺死校尉胡保，俱略有出戏。

主演初张四刚外，张树群扮相受看，嗓喉痛畅，唱念有力；旦角杨秀琴之王夫人，更高门大嗓，略与“自幼儿读诗书性情贞静”相违；郝士超扮檀道济，活路不重；丑角赶扮盖婆、驿卒二角，后者优于前者；文武小生扮程义，外约陈书桐赶扮“换官杀驿”之陶二潜，老生角色，“劝民集粮”之农夫，俊扮，及“灯棚换子”之老汉，老丑身份，却也各个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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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已过，首开头折“和战廷辩”。吹打，小生刘义隆升殿，冕旒冠、黄蟒、大坎肩。王彦丞，纱帽、白蟒，及谢弘微、檀道济与徐羡之、傅亮、谢晦两派为北魏战表事，主战主和争论一番，花脸道济、胡儿生各有唱工。场留王彦丞，再上主角张恩，甩头罗帽、海青衣，大带，又上旦角张嫂，请老爷回府。此处着眼，外化张嫂训夫，如训教儿子一般，着张恩抱定小公子前去观灯。张恩埋怨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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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折“灯棚换子”，牌子曲过门，灯亮现众杂行扮大设灯会之景，二丑行去一老一小，前者毡帽头、老斗衣，拄棍儿，后者孩儿发、安儿衣。婆子扮檀府乳娘盖氏，自述檀府得女，无子之苦。主角叫板“好酒哇”，醉步上，唱“醉眼模糊步颠倒”，话白偏不听妻言，醉醺醺而来。灯棚之内，盖婆闻听男娃啼哭，抵龙换凤而去。小张恩为小孩儿提醒，方悟失去公子，唱一句“一言惊得酒醒了”，接快的。二场，上张恩，走圆场，抬腿颠步，使髯口、水袖等法，丢女娃于地，又悟不可伤损性命，抱娃回府。

三折“赠银放走”，先上王夫人，传蓝女帔，唱一段慢板，解渴解气。张嫂倚门悬望，张恩再上，抬腿迈步，又裹足不前，返身退走，张嫂揪耳牵回。二人挖进来，张嫂接过娃娃，察觉不对，二人分立左右，对使抖功。待张恩跪地讲明事情，夫人责怪，赠银放逃。小张恩谢过，张嫂送出。仍用闻得老爷过来，头番失银，二番丢鞋，主角拾鞋，单腿颠步，水袖盖顶逃下。王彦丞再上，换着蓝帔。

四折“换官杀驿”。头场上陶二潜，旧本做剧人借“陶潜”名而明其心志。本场约八股档演陶，戴学士巾、襕衫，挂黑三，唱吹腔。二人见面，坐店房，提出换官。永安驿卒迎接老爷，张恩戴纱帽，穿蓝官衣，玉带，陶二潜送出，张恩上马，打马一亮，随驿卒们下。陶二潜自白归隐务农，撩袍盘腿一亮，下。三场上程义，将巾、箭衣，斜马褂，挎腰刀，押王彦丞上，胡儿生戴风帽，穿褶子，系绦子。二人打店，差官投驿。四场上张恩，唱“狂风日落乌鸦噪，孤灯明灭人寂寥。吹来的愁绪有多少，一齐攒聚在心梢”，仍系旧词，却用梆子腔唱来，又一番风味。驿卒上报来了两位老爷，犯官老爷住店，差官老爷求见老爷，丑行抹白脸、勾红嘴巴儿，戴红梢帽，箭衣马褂，大带。差官进来，落座叙谈，张恩唱“未曾开言珠泪降”。再上校尉胡保，传文随地斩杀王彦丞，张恩观文，倒地，驿卒扶起，老生唱“见公文把我的三魂吓掉”。此处着眼，设独角戏，搓手、耍帽翅，思计替死。复请差官商议，张恩跪地求死，差官问不见驿丞怎样。张恩提笔，唱“含悲忍泪把牙咬，心酸手软难挥毫”一段。接头上摘去乌纱帽，再到馆内取钢刀。程义唱段，胡儿生唱尖板上，换黑灰间色衣，戴甩发，拿刀，望求贵差代劳。程义咬牙挥刀斩张恩，胡保等率众上，割人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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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折“劝民集粮”。张树群扮王彦丞唱尖板上，程义随上。此处着眼胡儿生唱大段，追怀张恩，又抒胸臆，立意拔高。二人路遇渔樵耕读人等，知檀兵困滑台。胡儿生念要筹粮，程义为之奔走。二场上北魏拓跋，勾油白脸，戴八面威、翎子，穿改良软靠，拿枪，放牌子录音。三场上王彦丞，换纱帽、褶子，抱令旗，檀道济站大边，众兵丁执旗，堆垒而成，唱“村里迓鼓”。再上拓跋军，与檀军开打，简而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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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折“除奸祭义”。先上二丑行傅亮、谢晦，念“扑灯蛾”，竟举刀刺胡保灭口。二场“公堂”，胡儿生换红蟒，花脸紫蟒，坐堂大审，押上徐贼。二人问诘徐羡之通敌事，徐巧言辩解，反问王失镜事，正上王夫人献镜，换砖红帔，一段唱工面斥奸贼。再而胡儿生翻袖叫板，一段念白，历数奸贼罪状，念罢再唱。花脸徐羡之叫头，话白自我“剖析”，自缢作终。众人缅怀张恩高义，王彦丞秉笔直书，天幕现有史书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