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林》2011年第23期刊登的首译全文
(2011-11-12 13:3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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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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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林》2011年第23期刊登的首译全文
刘世佳
两个男人的一支玫瑰
作者/格伦内斯(美) 编译/谢素军
科罗拉多监狱为了控制犯人的行动,大力推行举报制,所以,当凯恩发现比特迅速地把什么藏在裤兜里,丝毫没动声色,这个时段不好办事。
洗浴的时候最好下手,凯恩估计得没错,乘着比特擦眼睛一刹那,迅速换走了那条裤子。躲在厕所,他紧张地摸索出一张纸,果然有货,一张十万元的支票,上面画着一支玫瑰,一定是他和女朋友准备婚礼用的,还有一张地图,科罗拉多监狱的地形图,后者才是重点。
其实凯恩知道比特的情况,他捅了一个男人十几刀,刀刀毙命,但比特对警察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后悔。因为那人奸杀了他女朋友,凯恩也觉得,要他也会这么干,所以,他从骨子里敬佩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在这里,两人一定能成为好朋友,互相信任那种。
但凯恩终究还是出卖了自己心中的朋友,他太想出去了,七年了,他想念自己的妻子,她的每一封信都充满着对他的思念,她需要他,所以,那张有着重大越狱嫌疑的地图很快出现在监狱长的办公桌。
通知第二天就下来了,凯恩的行为被定性为立大功,减刑三年,一个月后便可以出去,而比特,有消息说被转移到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也有说只是被关进了重刑房,不能动而已,反正有很多种说法,不确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监狱广播里说,比特利用大学研究的测量技术画出了精确的越狱路线,罪不可赦,希望所有人引以为戒。
七年都过去了,但凯恩却觉得最后一个月特别漫长,预警们知道他要走了,看见也会打招呼,喂,表现不错,出去了要请客。这个时候凯恩便会唯唯诺诺,甚至全身都会抖一下,当然,没有人知道他心底深处的秘密,他私藏了那张支票。
过了这么多天都没消息,这说明比特没有说支票的事,或者,他没机会说,没来得及说,难道比特死了?肯定是的。这样一想,凯恩越发觉得愧疚起来,自己太残忍了。
凯恩终于出去了,但出去的第一件事却并不是回家,他多方打听,终于在丹佛市郊找到了地方,比特的女朋友就葬在那里,他把一束鲜红的玫瑰放在墓碑前,双手合了个十字,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比特,但我会用一生的时光去照顾你爱的人,你也希望我这么做,对吗?
后来,凯恩举家搬到了丹佛市郊,在那里种了一大片花圃,全是玫瑰,鲜红鲜红的,每天早晨,凯恩都会把最鲜艳的那支摘下来,送到那块熟悉的墓碑前。
可是,谁又会想到,多年以后,比特会回来,他竟然没有死,而是被派遣到阿拉伯地区的一个军事重地,那里需要他特殊的测量技术。当两人同时出现在墓碑前,那一刻,凯恩老泪纵横,他掏出已经发黄的那张支票递过去,说,她一定喜欢你送的玫瑰,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把东西还给你了。
可比特却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女朋友的墓碑,他说,我始终相信友谊的存在,不管在任何地方。那天,其实是我故意让你看见我的秘密,我不想在那里呆一辈子,她不在了,我只想一死了之,可我不想她孤零零地无人照顾,所以,得知你还有三年就满刑后,我偷偷在支票上留下一支玫瑰,因为我相信你是我的朋友,而朋友一定知道朋友需要什么。
英雄
(美)苏·拉格兰
我母亲的双亲来自匈牙利,但是我的外祖父却是在德国受的教育。即使他的母语是匈牙利语,并且通晓多种语言,但是他最喜欢德语。他大概能用九种语言与人交谈,可最为流畅的当属德语。每天早晨上班之前,他都要阅读一份德文报纸。这份报是美国人办的,在纽约出版。
外祖父的家里只有他自己移民美国。他的亲戚仍旧在欧洲生活。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他为这一事实感到伤心:如果我的舅舅,他唯一的儿子,要去参战,将是表兄弟之间的生死之战。在战争的初期,我的外祖母恳求他不要再阅读德文报纸,改读英文报纸。他对此嗤之以鼻,辩解说实际上连德国人都不把这份报当成德国的报纸,只是一份用德文出版的美国报纸。但是我的外祖母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邻居看到他读这份报,会把他当成德国人。迫于压力,他最后放弃了这份德文报纸。
有一天,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舅舅收到了入伍通知书。我的外祖父忐忑不安,可家里的小女儿,我的母亲,却感到欣喜若狂。现在她可以夸口,自己的哥哥当兵上了战场。她只有十岁,我的舅舅受到小妹妹和她所有朋友的尊重,他出去买了军用胸针送给她们,这表示她们有亲人在服役。小姑娘们都兴高采烈。他离家从军的日子到了,他的整个团队身穿军服,在火车站等着赶赴征程。一支乐队在演奏,我的母亲和她的朋友们赶来欢送他。她们全都别着军用胸针,挥舞着美国国旗,向那些即将启程的大男孩们欢呼致敬。
离别的时刻到了。这些战士全都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新兵们,但是军容整齐地登上了火车。乐队开始演奏,人群大声欢送。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但是我敢说,我的外祖父一定是眼含热泪送自己的独生子奔赴战场。火车嘎吱吱地叹息着,像是知道命运之神将把这些乘客送往何处,但是它很快便开始移动。人们依旧欢呼并挥舞旗帜,乐队依旧在演奏,火车慢慢地离开了车站。
火车走了有大约一千米,忽然停了下来。乐队停止演奏,人群不再欢呼。大家都惊讶地看着火车慢慢地倒回来,回到了车站。似乎过了很久,车门打开,人们开始鱼贯而出。有人大喊:“停战了,战争结束了。”一时间,人们一动不动,随后人们听到有人大声给士兵们发布命令。士兵们排成两列纵队,正步走下站台。乐队紧跟着奏起进行曲,士兵们列队走上街头,如同凯旋而归的英雄受到众人的迎接。这次阅兵一结束,这些新兵马上便复员了。我母亲说那是重大的一天,可是她略感遗憾:持续的时间有些太短了。第二天,我的舅舅回去上班,我的外祖父重新开始阅读德文报纸,一直读到他去世为止。
译自外文网站
那只狗——咖啡
(澳)莫娜
我的狗叫咖啡,它是小只的黑褐色澳洲犬。他不是特别聪明也不怎么听话,他甚至不太忠诚。我叫它过来时,只有两种情况它会照做,一种是它自己愿意过来,另一种是我的手里拿着食物。他会误解我对它下达的每一个命令,当我沮丧或受伤时它从不理我,因此它也绝不可能像你所知的那些聪明的狗一样,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救我于危难。
但我第一个承认导致咖啡这种生活态度的重要原因是它的教养方式:他被惯坏了。我爸爸就是罪魁祸首。爸爸改变语气就能使我和姐姐害怕,但我从未听过他对咖啡提高嗓门,不管它是多么地调皮。事实上,咖啡只要看一眼饼干罐,爸爸就飞过去为它服务。每当我们对这不公平的待遇表示抗议时,爸爸就会笑笑,以示歉意。我们总是开爸爸的玩笑说:咖啡是他曾经有过的最接近儿子的动物。
五年前,我们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一次脑部大量出血导致爸爸在一个月里两次中风。当时他在香港出差,幸运的是,妈妈和姐姐当时和他在一起。那时我正在墨尔本的大学校园里,听到这个消息,我就把咖啡托付给一个亲戚,并跳上能赶上的最早一班飞机。
不幸的是,情况很不乐观。医生告诉我们,爸爸很有可能无法度过难关。爸爸在重症病房里呆了漫长的四个月,却毫无意识。每次医生来,就只是碰碰他就走了。爸爸只是在精神上没有反应,然而他的身体还会动,他常常乱动,试图摆脱那些让他依然活着的管子。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平均会做五次这样的努力。他的动作通常迅速而激烈,我们只好轮流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保护他。每轮一次班,我们就会感到体力透支,但是我们还是要感谢上帝,因为虽然医生并不看好,但爸爸还依然活着。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开始疯狂地想念咖啡。我忍不住不断谈起它,经常回忆它做过的那些愚蠢的事。虽然这无疑激怒了其他访客,妈妈和姐姐却非常享受这轻松的话题。任何和咖啡有关的故事总是让他们开怀大笑。事实上,这是唯一一个让我们在精神紧张的四个月里振作精神的方法。重症病房的护士经常说我们是他们见过的在最严峻的情况下却最乐观的家庭。
有时,我们也帮护士做常规检查。我们会问一些简单的问题,让他用 “是”或“否”来回答,以此来测试爸爸的精神状态是否有进展。“你的名字是弗朗西斯吗?“你是男人吗?”“你知道你在哪里吗?“这就是我们每天会问的一些问题。可悲的是,我们从来没得到过期待的回答。
一天,当我正照着标准的问题清单快速提问时,我走神了。我还来不及追究走神的原因,我又一次想到了咖啡。连想都没想,我脱口而出:“咖啡是一只老虎吗?“妈妈可能认为我累傻了,正想转身让我停下,却看见爸爸动了——慢慢地,他的嘴角在上扬。
即使贴着用来固定嘴里氧气管的胶带,这也是准确无误的:他在微笑。这是在四个月以来爸爸第一次表现出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了。
从那之后,爸爸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也被转出了重症病房。然而,前面仍有一段漫长的而艰难的路要走。在接下来的九个月里,爸爸必须通过大量的理疗来重新学习所有那些我们想当然的基本动作。即使是坐着,超过五分钟对他来说都很难。这一切发生以前,爸爸是一个事业成功又非常独立的人。现在面对的这些,对他来说是令人沮丧和丧失身份的。只有谈到一件事能让他的脸上露出微笑,那就是咖啡。
不知不觉,咖啡出现在我们大多数的谈话里了。
我会跟爸爸一起回忆,不知为什么,咖啡最讨厌走草地。我们在墨尔本的家有个很大的后院,每次我们扔球,咖啡就会沿着花园边缘的砖块地面奔跑,直到跑到离球最近的地方,再蹑手蹑脚地走到草地上把球叼起来,然后再沿着砖块地面跑回来。
妈妈、姐姐还有我经常按摩爸爸的胳膊和腿,以防他的肌肉萎缩,每当这时,妈妈会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有三个女人同时给他按摩。我总是附和说:“现在只差咖啡给你做足部的舔脚按摩了!“无论这个笑话被我重复多少次,大家都会笑。
差不多花了一年的时间做理疗和复原练习,爸爸才能回澳大利亚的家,这是一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回家”。当然,咖啡正在家等着爸爸,咖啡不知道爸爸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强壮了,它一下跳到了爸爸的怀里,差点把爸爸撞倒。但是爸爸好像一点都不介意:他脸上的微笑是我见过最美的,他眼中的泪水说明了一切。
现在回头看这一切,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在我的家庭面临最大危机的时候,使我们保持理智的竟是一只小笨狗的幽默故事,但这就是事实。看来,并不是只有聪明的狗能够拯救主人,咖啡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译自澳大利亚《读者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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