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是扬汤止沸

    杨光志

    为了征得“移民身份”，广东兴宁大东村当联村小组村民集体上访，上访村民陈伟华说，“按照房屋和土地同时被淹才能认定为移民的标准，我们确实不是移民。”但他同时表示，之所以明知如此仍要上访，主要是想得到“一视同仁”的待遇。兴宁市水利局局长杨育珠告诉记者，兴宁市移民办从2008年开始已经着手清理移民队伍。仅去年一年，就从8万多人的移民中清除1000多名非移民。而据大坪镇党政办一位工作人员介绍，信访方面的花费已经成为大坪镇政府的重要开支项目。该镇党政办一工作人员称，“人民内部的问题用人民币解决。”如果用钱能解决问题倒是好事，问题是很多事情用钱解决不了。（5月11日《南方农村报》）

    中国式上访可谓新闻迭出，而广东兴宁的做法也并不新鲜，只是因为该镇党政办一工作人员称，“人民内部的问题用人民币解决。”此语颇有传播意义上的“雷词”特色，因而又将弊端重重的上访问题再度刺眼地置于公众眼帘。

    而说穿了，各地对于上访问题的对策大同小异，因为“上访率”是地方政府政绩考核方面的一个重要数据，追求“零上访”便成为各地的施政目标之一，这一制度设计有先天性的弊端，所以为了捂住问题，地方官员的绞尽脑汁的不是求得问题的解决，而是想方设法“围追堵截”息诉罢访，于是出来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软硬兼备的各类招式——硬招，有动用警力直接拿翻的、有送精神病院的、有办“学习班”的，有以“莫须有”罪名送监的；阴招，有设套息访的、有贴标语洗脑的；软招，有享低保、搞公关、送旅游、坐飞机，特别是在敏感时期，干部“包干”人盯人、陪吃喝、塞“红包”，花样百出。广东兴宁的陪同游山玩水“用人民币解决”，也不过是当地“花钱买稳定”的一个软手段而已。

    如此引起的负面效应是，其一，仅为扬汤止沸而未釜底抽薪，涉及拆迁、征地等根本问题没解决，盲目扑火苗，不知起火原因，猫爪盖屎，求得个马屎皮面光，属于锯箭疗法，根本无助病灶的根治只是将膏药贴在面上。其二，有可能深知问题的猫腻而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根本不思问题解决，而徒劳地只想用纸包火，在本地权力范围能控制的层级，将悠悠众口堵上，升级了官民矛盾。其三，软手段的利诱更是下下之策，“人民币解决”可以解决一时，但不可解决一世，如此江湖救急见招拆招，图一时权宜而非经远，实为掩耳盗铃，其软柿子失公信损权威的技穷状，反而鼓励了“上访油子”“小告小解决、大告大解决、不告不解决”的心理，堵不胜堵，截不胜截，反而造成越级上访频繁发生，形成一种恶性循环，同时加剧了地方财政的窘迫境况。

    作为我国特有的政治表达形式，正常上访是公民的合法权利，是表达民意的重要渠道。时下，其实已到了对中国式上访制度的整个架构进行彻底反思与改革的时候了。笔者认为，这样的改革，首先，上级的政绩评价方式要改革，要改变扭曲了的政绩考核标准，强调表彰事情的“解决率”而非盲目鼓励降低“上访率”。其次，利益各方博弈格局要改革，要改变农民代言人缺失的现状，解决民众诉求的各种主客观障碍，畅通底层民众表达自身利益和参与影响公共决策的渠道和形式。最后，处理上访问题的方法上要改革，要让地方官员乐于听群众诉求，针对上访症结，敢使沉疴猛药，乐于家丑外扬，健全法治，着力惩治不作为乱作为的地方强权势力，一劳永逸从根上进行客观公正地裁决、协调，公平公开公正，一碗水端平，维护好上访户的合法权益。若能在基层便可获得合情合理合法的解决方案，真正做到了“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乡(镇)、矛盾不上交”，群众又何必降低生活质量，千里迢迢折腾在“越级”、“进京”上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