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声音工作者朱哲琴的新声

七日谈：回到凡界的神曲或观察朱哲琴

诗人杨炼说过：“回不去的时候/回到故乡。”在我看来，这个不知是否来自薄迦丘《十日谈》的“泛亚洲”《七日谈》可能是当代中国本年度最逆流而上的优秀声音唱片专集；也是超女时代声音艺术家朱哲琴的一次试图PK《央金玛》的“复活赛”。在明显是由唱片公司方面提供（或暗示）的文案里，我们用GOOGLE一下可以找到朱哲琴和周杰伦的PK广告语：“听完周杰伦后来听《七日谈》。”事实上，像我这样的朱哲琴的铁杆粉丝们大概永远都不会去听周的头文字式的歌曲。朱哲琴现今是当代中国流行唱片业的非商业性的“票房毒药”，而她的新唱片在足足推迟了10年之后，以强力的包装推广发布，是唱片业的一个奇迹，是我们的惊喜和这个时代的悲哀。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像朱哲琴这样来清洗和高升我们灵魂的歌者或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聆听小众群。这只是朱哲琴本人的尴尬吗?

 

在对这张首发被多次推迟，内地版本后于台湾风潮版慢了3个月的《七日谈》的初度聆听后，尽管唱片公司和朱哲琴本人坚决宣称这是一张完全不同于《阿姐鼓》和以往的全新的“走出西藏”的发烧概念唱片，我的感觉这仍然是这仍然是《阿姐鼓》及那张并未受重视但具有特殊意义的《央金玛》的一次更虚无缥缈的声音幻境和精神性出走。而也是一次终结。只有这张《七日谈》出，一日一觉悟，共七日，才可以和《阿姐鼓》《央金玛》以及还有那张佛教性作曲《波罗密多》（里面有最少的朱哲琴声音）完满于一个精神性的“声音四部曲”。《阿姐鼓》是传说和写实，《央金玛》是传奇和幻象，而到了《七日谈》是说禅和写虚。在《七日谈》里，作曲家何训田和声音艺术家朱哲琴再次展现了缪司两面神最神秘莫测的微笑。不可回避的是，《阿姐鼓》这一华语音乐史上的颠峰是无可超越的，其实也是没有必要超越的。《阿姐鼓》等也不是狭义的西藏音乐唱片，就是在《七日谈》这张有意回避“西藏”的新声里，我听到的还是朱哲琴一以贯之的精灵的声音，来自灵界的声音。也因为此，我将她称之为声音艺术家而不是歌手。在她那似乎是直接来自我们灵魂的声音里，我们感受到的是一个全新的精神领域。那么，去关注一下这样的声音发声者吧，在这个漫长的名单上有朱哲琴最推崇的比约克，也有她可能不那么熟悉的SAINKHO NAMTCHYLAK或者在ECM出过17张唱片的前卫声音艺术家美国的MEREDITH MONK。然而可惜的是，朱哲琴尚少机会展现她的原创的全面的声音天才，比约克等都出过远远超过10张唱片，有的时候几乎是一年出一张唱片，但朱哲琴的“失语”则有10年之久。这也是当代华语唱片业过于商业化流行化的恶果。大量的声音垃圾足以淹没一个来自灵界的非商业异声.

 

在另一方面，在初度聆听这张“发烧经典”后，我也不得不说，对于这次朱哲琴的“灵魂说禅”。我发觉唱片豪华装里的那张“附属品”更有意义，甚至胜过了正片《七日谈》。奥奖大导演ROSS KAUFFMAN跟踪朱哲琴拍摄的“声音背后的光与影---四国音乐发现之旅”记录片，将声音的漫游皈依于重新寻找“信仰之根”的努力。ROSS KAUFFMAN并非对朱哲琴要漫游的地域了无指掌，他的奥奖作品就是在印度拍摄的《生于妓院：加尔各答红灯区的儿童》，而他这次在酷热的南亚洲的实地拍摄或许是寻找影象和声音的谨慎的精神性联系。这张被朱哲琴本人推崇为极其专业的记录片展现的是朱哲琴惊为天籁的声音世界的“信仰最浩大且虚无飘渺的神秘地缘”，我把这部最值得隆重推荐的记录影象看做是灵魂的边界，事实上，这个影片是对朱哲琴声音世界和声音之谜的一个深度探究和记录，也是对《阿姐鼓》《央金玛》《波罗密多》到《七日谈》的一个整体的回瞻。而声音（七日谈）的虚渺冷幻与影象（声音的漫游）的酷热实质也对位成了最奇幻的“意外生存”。让这一次声音实验走向无边无界。当然作为朱哲琴的歌迷，我们等待这样的一部电影记录片已经很久了。

 

我没有机会去听朱哲琴在星光举行的那次现场，据说她有如神明附体进行了令人吃惊的即兴。但是多年前我目睹过她在北京展览馆剧场的那次个人专场演出，在那一刻我甚至相信她本人就是“央金玛”（佛教中司歌唱的女神妙音天女）令人吃惊。在华语歌手里她几乎是唯一有这种能力的歌者，她的声音“甚至不在凡间”；而如果《阿姐鼓》是当代华语音乐不可超越的“神曲”，那么经过“七日谈禅”后重新出发/复活的朱哲琴，如同回到凡界的神曲，但是这一次，她的献声里也奇怪地诡异地充满了来自异教徒般的狂喜，就如我正在阅读的那本“当代欧洲最核心的三位文学家”土耳其大师奥尔罕帕图克的那本《我的名字叫红》。不知道歌者读过那本书没有，但肯定的是，她的灵魂声音必定已经经过了那样的有着异教徒花边的奇诡边界。

 

论文出处：http://songti.spaces.live.com/PersonalSpace.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