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智慧观当下事 用真知识解最新闻
(2010-04-13 12:5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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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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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持海峡台的《大家茶馆》栏目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了,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我无论从主持水平来说还是从电视制播流程的了解来说,都获得了很大的提高,《大家茶馆》栏目是我的学校,是我的练兵场,是我的事业所在,也是我的坚强后盾。如今,《大家茶馆》要出书了,我愿意以这个集体中最普通一兵的身份,写一些回忆性的文字,算是对同事们之前努力工作的致敬,也是对自己以后的鞭策。
《大家茶馆》是一档周末黄金时间播出的近五十分钟的访谈性节目,它的特点,就是我在节目开场时总说的那八个字:当下事件,文化解读。就是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用传统文化特有的思维方式,来解读当下发生的最新、最热点的事情。这个思路非常之好,可以说在国内的访谈节目中,它是独树一帜的。中国人之所以是中国人,就在于他骨血之中的传统文化带来的中国式的思维方式和办事方式,传统文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中国人的方方面面,就算表面上再西化,中国人也还是中国人,中国事也还是有鲜明特色的中国事。现在很多节目对新闻的解读,往往流于就事论事,或用流行的西方理论或西化的思维方式来分析,在这其间恰恰缺失了中国人自己的传统思维。中国的儒法名墨各家、中国的道佛两教,中国的天人合一阴阳五行的思想、中国的典章制度和风俗习惯,才是很多新闻发生的深度支持因素,虽然那些当事人可能并没读过四书五经或自认为受到的教育和知识结构是纯西化。
所以,《大家茶馆》一般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把本期要做的新闻热点还原,尽可能地找到新闻当事人,深挖新闻中的细节,给观众全方位地展现最全面最鲜活的新闻本体;第二部分是约请相关社会贤达,从各种不同角度与新闻当事人展开对话,而这种对话往往是质疑的、尖锐的、引起争论的,目的是从横向分析比较,引入各种观点的争锋。最后一个部分就是请传统文化的名家、大家来论述,用传统文化来解读这个新闻事件,往往还会用传统文化的思路来给新闻当事人一些意见建议。
《大家茶馆》的“大家”有着两层意义:一是大众,所有观众都可以观看甚至参与我们的节目;二是文化大家,我们的节目永远有文化上的导师来带领我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当这个茶馆主持人可不容易,首先得有传统文化的功底,总不能文化大家在聊到孔孟佛老四书五经的时候,连主持人都如听天书不知所云吧。其次,得有新闻的敏感度,得知道什么是新闻重点,什么能聊什么不能聊。第三,得有娱乐心态和娱乐能力,越是访谈类节目,越得做得好看,要不然就是两三个人在那儿聊啊聊的,如何保证老百姓爱看呢。第四,得有把控能力。这个访谈不是开放式的,不是像一般访谈节目那样想怎么聊就怎么聊,录棚的时候和编导的策划案基本不同,剪完片子又和录棚的时候大相径庭;它必须是推进式的,什么时候进第二部分,怎样引出第三部分,都在主持人现场的把握能力。
我不是自吹。两年前领导们找到我,就是觉得我起码在第一点和第三点上能够胜任——好歹有点传统文化功底,又是说相声的,说出话来不至于无趣。而且我之前在北京台做过很长时间的直播,能在电视上做直播的人水平绝不会太差。但直到两年后的现在,我才慢慢觉得,我得在编导在耳机里的不断提示下,才做得游刃有余起来。这个节目要做好,真的挺难的。
最初我曾经努力发挥我传统文化上的特长,和嘉宾,尤其是文化大家聊天的时候,多引经据典,大家说出一句经典,我就接着背下去,比如清华的彭林教授有一次说:“中国人讲本性,什么叫性,天命之谓性。”我就接着说到:“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文化大家倒是觉得我们有共同语言,结果编导和我沟通:你不能这样。大家说的话有些观众就已经听不懂了,你应该把观众听不懂的用通俗的话解释出来,而不是说更多观众更听不懂的话。
来做访谈的嘉宾大多是著名院校的著名教授,鄙校的老师们经常被请到,如著名的孔庆东老师。当年我在母校上孔老师的课时,就已经对孔老师敬佩不已。孔老师在开课的时候,每次都是最大的教室,但还是有很多人选不上,几乎可用万人空巷来形容。孔老师在节目中开讲的时候,我都是当上课听的,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于是最初几期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到文化大家开口,主持人就没话了,在旁边做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陶醉状,就差记笔记了。编导们又和我沟通:你好歹是主持人啊……
不过在节目中,很多时候我都切实地觉得,大家就是大家,人家的学术水平、思维方式和分析能力,确实是我辈难于企及的,往往是前两部分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文化大家一出马,一句话就能直指问题的要害。我记得有一期讨论周润发版的《孔子》,前两个部分大家讨论得面红耳赤。一方代表网友方义正辞严:周润发凭什么演孔子,孔子不能娱乐化,不能被戏说。一方代表影视业内人士咄咄反击:周润发具有国际影响,又是影帝,演技一流,不用他,你说用谁?我一边主持一边暗想是非,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结果孔老师一出马就让我豁然开朗:现在不是谁来演孔子合适的问题,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为什么现在我们找不出一个演孔子可以让所有人心服的人来?不往远了说,就是六十年代或八十年代,能演孔子而不被人诟病的男演员就有无数,为什么现在一个都没有?
还有一次是聊奢侈品的话题,一方说中国不需要倡导奢侈品,中国的现在的经济状况,很多人在温饱线上挣扎,很多人花几万块钱买一个包包,这样无益于社会稳定。另一方是非常专业的奢侈品专业人士,说奢侈品之所以价格远远大于价值,就在于一种文化内涵和价值观。最后,文化大家龚鹏程教授出场,儒雅非常,却一言如震:龚老师曰:中国的奢侈品都是和文化相关,书画古董及相关的笔纸墨砚等,外国的奢侈品都是和贵族相关,珠宝服饰等,而且现在普遍商品化,就是贵的商品而已。所以中国的奢侈品都是要传家的,而外国的奢侈品都是会换季的。
太牛了,刚出棚我就拿出手机来,把这段话发到新浪微博上,我怕我忘了。
又如,和《我们台湾这些年》作者廖信忠聊天。我们小时候好多事的性质都差不多,所以聊得很嗨。龚老师上场后小泼了一下冷水:现象好像一样,其实是两码事。比如台湾禁《射雕》,禁左拉,台湾是要出版了才可以禁的,最多去印刷厂门口堵嘛,而且作者的这本书禁,其他书可能不禁……
我最初主持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太爱把自己的观点突出,而这些观点有时又不应该是主持人发出的。编导老是跟我说:你是主持人,你代表的是本台的观点和立场,你要尽量多地让嘉宾聊观点,你自己的观点不要太鲜明。我老是管不住自己。直到有一次聊中国武术进奥运,请的嘉宾是清华大学教授、大成拳名师张树新先生,我一向对中国武术抱怀疑态度,话语间对张先生有所不敬,张先生电视上得少,所以表现得有点儿文弱,不太还言。这时,我在耳机里清楚地听到孔老师在导播室里和编导有点生气地说:这不行,徐德亮太强势了,你占着话语权不能这样……我马上软了下来。后来下了节目以后,张树新先生为我们展示了大成拳绝技,我一下就折服了。那之后我和《茶馆》的一个编导每周都去学拳,终于在2009年拜在张先生门下,成为大成拳第四代传人。
像这种由主持人和嘉宾的关系变成了师长、好友关系的不在少数,在我的社会关系方面也《大家茶馆》栏目的帮助下不断扩大。比如纪连海老师在给我的新书《新鲜猫屎》写的推荐语中就说道:“……文辞并美,又富于幽默感的,徐德亮同学的文章差近。虽然他老挤兑我眼睛小,但这双小眼睛看文章看了若许年,看得还是很准的。”这挤兑眼睛小的事,不在《茶馆》的办公室,就在《茶馆》的录制现场。
2010年春节,《茶馆》录年终总结性的节目,我写也了一幅春联贴在演播室:以大智慧观当下事,用真知识解最新闻。“最新闻”是抄袭郭敬明“最小说”的词法,我觉得这两句话能比较准确地写出《茶馆》的文化品位和制作理念。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努力,如果套用一句口号的话,那就是:为把《大家茶馆》变成中国最有文化品位又最受观众欢迎的电视访谈节目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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