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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毒自杀

(2016-09-16 07:3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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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文化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比以往都要冷,小尚每天骑着摩托三轮在寒风中的大街小巷穿行,为了能早日还清贷款,他早出晚归,想多拉些活儿。大玲因为她婆婆病了,大孩子上学了需要照顾,小的也缠人,亲戚不给领了,加上纺织厂的工作就是个鸡肋,辛苦严苛,挣不到多少钱,她就辞掉不干了,因为没干够规定的时限,押金不退,人们对于这种情况也只能无可奈何,渺小的个人怎能跟公家理论?人家说不退就不退,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她就回家照顾家里。学校远每天几次接送孩子上学,她想,一定要培养孩子读好书,将来上大学,不能让孩子再走父母的老路,年年辛苦劳累也改变不了生活。小尚在城里拉活,希望趁着年前能多挣点钱,把欠的贷款钱还上,借姐姐的钱还要等以后再说吧。后天就是年三十了,他想着今天再拉一天,明天一早买点买些年货回家准备过年。

天空阴霾,呈灰白色,这样的天气最寒冷。他一边想着,一边前行,目光扫视路两旁的行人,看看有没有潜在的客户,能拉上人才能挣到钱啊。这时他看到一个人买了许多菜放到路边对他招手,他心中一喜,把车拐到他跟前。那人坐到车上,小尚按着他说的地址,拐到一个十字路口,猛然看到前面路口上,一群穿制服的人在拦截三轮车,他这时想拐头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个人看见他,迅速围了过来,不由分说,把他从车座上拉了下来,小尚一手牢牢抓住车把,一边苦苦哀求说:行行好,我不拉活了,就回去,把车子还我吧。车上的客人见状,下了车。人家哪儿肯听他的,两个人硬把他扯开,把车子骑走了。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给他撕了一张单子说,过完年上班再处理,马上就过年放假了,没时间处理了。说着一群人走了,又到路口去拦截摩托车去了。

小尚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无计可施,无可耐何的叹口气。阴冷的寒风中,他抖抖索索的浑身打颤,心里更是冷彻心扉。

大玲见他回来,问他,你坐车回来的?怎么不骑摩托三轮回来?小尚垂头丧气地说:唉,上午又叫人家逮了去了!大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我说你就是个猪脑子,就你没眼色,看见人家在路口,你非得攮到人家跟前?你不会老早就绕过去?小尚说:你都说的容易,赶你看到他们,他们就早就盯着你了,拐头又不好拐,人家几个人你能犟过人家?胳膊还能拧过大腿?

大玲气说:那你怎么不找人弄出来再回来,这一个年下隔着,耽误过年拉活不说,光多少天的停车费,再加上罚款又得多少钱?唉,这想挣点钱咋在这么难呢?你看看,这院子一边墙头也倒了,前两天几个小孩在这儿玩,打打闹闹的把电视机也碰倒掉地下摔坏了,还欠那么多钱,还欠贷款钱,这可叫人活了?这时,她看到门外厨房的窗台上半瓶夏天打棉花的农药,一猛性地说:干脆不活了,这活的啥劲!说着,几步跑到跟前,把药瓶拧开,一仰头就往嘴里灌,小尚明白过来,赶忙跑过来,一把把瓶子打落在地,背着她就往诊所跑。大玲在他背上说:你别跑太快,撞得不舒服。

第二天上午母亲,在家里收拾准备过年的东西,小强两口子也从城里回来了,几个人一起忙乎着。母亲打算给小强他们准备好过年用的东西,第二天还到城里,陪张红母子过年。母亲出来抱柴火准备烧火蒸馒头。看到几个邻居在柴火垛跟前说闲话,母亲也就跟他们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只老鳖,肚子翻在上面,四脚朝天的,一动不动死在那里。这是个啥梦?也不知好还是不好?一个人说:听人说,梦见老鳖不好,不是好兆头!另一个人说:胡扯,现在老鳖那么贵,在城里是稀罕物,有钱人就喜欢吃老鳖,争着抢着买呢,你要是有,能卖大价钱,怎么不好的呢?

正说着,母亲看到小尚的弟弟从前面骑着车子向这急急的过来,这么冷的天,头上都冒汗了。

早上,张红正准备带着晨晨去办公室,刚要出门,她听到天花板上“哗”地一声响,她心想,这是什么声音?不像老鼠啊?她疑惑一下,没有太在意。便带着儿子去了养殖厂里,她年前出栏了一批鸡和猪,赶上行情好,加上是租赁厂房,自负盈亏,她还真赚了一笔钱,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她哼着歌曲:都说冰糖葫芦甜,甜中它也带着酸……晨晨说:妈妈我也会唱,便用童稚的声音的唱着:都说冰糖葫芦酸,酸中它也带着甜……

到了办公室,她开始收拾,打扫卫生。这时电话铃急速的响了起来,她拿起听筒,是小尚的一个城里的亲戚打过来的,对方说:大玲在家喝农药了。张红心中一沉,随即心想:喝农药?不会太严重吧?就责怪说:正好好的,大过年的喝什么农药啊?是不是跟小尚生气了?生气吵嘴也不能喝农药啊?对方说:是呀。这样,你在家等着,我开车过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家去看看。

一路上,张红没有把事情想的多严重,心想不过住院几天,但又得花一笔钱了,本来他们经济就困难,这不是雪上加霜吗?说不定又得问自己借钱付医疗费。她有点埋怨大玲,没事找事,喝农药干嘛?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一路上胡思乱想,就是没有想到还有更严重的后果。车子来到村口,只见一辆救护车开过来,那位亲戚下车同他们讲话,一会儿救护车开走了,她又上车,张红急问:“怎么样?好了没有?人在哪个医院?”她回答说:人在家里。张红不解的问:在家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医院治疗?心下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她们到了家门口,见院子里围了许多人。她们分开人群,走进屋里,见大玲在床上平躺着,像睡着了一样。母亲在床边坐着,眼睛哭得通红。见到张红来到,又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张红头脑发懵,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扶着母亲的肩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个滚落下来。两个年幼的孩子,带着白色的孝帽子表情木讷地歪着头站在一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尚的父母哭了一遍又一遍。两人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如今儿媳妇出了这事,两个年幼的孩子都要他们照顾。小尚也躺倒床上,像瘫了一样,两眼发直,无神地望着屋顶的房梁发呆。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过往的一幕一幕,在张红眼前浮现:为了要上高中,暑假里,大玲找到一个蓝布的布包,因为上面有个破洞,她拿针线仔细认真的缝上,宝贝似的放起来,为的是开学时当书包用。但是,母亲实在无法同时负担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她再上高中,母亲更是无法负担,就极力阻止她再上学。在以后好长时间里,她还偷偷地把那个布包拿出来看看。

因为长期的困苦和劳累,一向温和的母亲脾气变得暴戾,加上大玲嘴不饶人,母亲就会用恶毒难听不堪入耳的话骂她。有一次暑假,张红听到母亲骂大玲的话不堪入耳,身上都起鸡皮疙瘩,就说母亲,你骂这么难听,生气不能打吗?母亲气说:我一天到晚累得动都不想动,哪有劲打人?我不骂几句,还不憋死我!

“打不死的大玲子我还活在人间。”每每挨了打,她就这样自我解嘲地唱道。

为了当民办小学教师,考了第一名,但没有录取,为了争取,给乡里分管乡长送礼,送钱,最后也没能如愿……

在猪场里干活,又脏又累,常常满身大汗一身臭气,但却是她最开心的日子。为了能过上好日子,买户口买工作,最后还是受骗上当白花钱……

还记得那年,大玲无奈接受了不能上高中只得在家务农的事实,在别人的介绍下订了婚。那时张红还在上大三,看到姐姐也没有像样服穿,大玲就把订婚时男方给她 买的大衣和皮鞋给姐姐穿。

……

丧礼过后,为了宽慰母亲,张红让母亲跟自己一起来城里家里,“唉,以前,隔一段时间,大玲带着小孩过来说说笑笑的,以后她再也不会来了,可怜打小在家跟我过的啥日子,没好吃的没好穿的,还整天挨打受骂的。我也打她骂她,大强也打她,小强也打过她,可气她的嘴不饶人,活没少干,也没少挨打挨骂。”母亲说着又掉下泪来。

斯人已去,音容笑貌如在眼前。只是两个幼小的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就成了没娘的孩子。(《雾锁人生》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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