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美女没人追，四年级的帅哥没人陪，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小孩一堆堆。”

我还没进刘学兵的家门，就听见刘学兵的弟弟刘习兵在堂屋里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刘叔叔过来照头就是一巴掌：“小嘴怎么这么溜，跟哪个学的？”

桂花岛上的孩子数刘习兵最小，比他哥哥小整整10岁，才上小学一年级。挨了他爸爸打后，抽搐着分辨：“又不是，是，是我编的，是2，2年级的他们讲的。”

刘妈听到小儿子的哭声，赶忙把他拉到屋里头，嘴里小声唠叨着：“孩子这么一点大懂什么，一天到晚就会拿孩子撒气！”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是你惯的，看你的两个儿子，整天不好好还学习，就知道在外面给我惹祸。”

刘叔叔说刘学兵、刘习兵惹祸，是指这么两件事，一是夏天的时候，刘学兵、钢子、圣子和我看完电影《侦察兵》回来，经过东大街的时候，看见街两边都是上城卖西瓜的，由于已经是午夜了，卖西瓜的都在架车下面铺张席子睡着了。圣子说：“天这么热，搞个西瓜尝厂就好了。”

刘学兵逞能说：“看我的。”就蹑手蹑脚地从一辆架车上抱了一个西瓜。

哪知道卖西瓜的根本就没有睡着，大喊一声：“干什么？放下！”说着腾地一下站起来，照着刘学兵的头很掴了几下，而且掴出了几个大包。

第二天，他爸、他娘知道了，刘妈非要找卖西瓜的理论，刘叔叔说：“别现丑了，你儿子偷人东西，挨打活该。”

还有一件事更龌龊了，也是刘学兵、钢子、圣子和我看完电影回来，不过不是《侦察兵》，是陈冲主演的《哑妹》。半道上刘学兵去茅厕解小便，看见一个半大孩子蹲在茅坑上，头上戴着一顶黄军帽，上去抓了就跑。可也该他点背，里面半大孩子一喊，外面正好他老子来上茅厕，一下子逮了个正着，结果头上又起了几个包，回家又挨了刘叔叔的一顿骂。

这里面其实是冤枉刘习兵了，并没有他什么事，只是因为刘学兵是刘妈的拖油瓶，刘叔叔光熊刘学兵不熊刘习兵怕刘妈有感觉。这到多虑了，俩个儿子都是刘妈养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过 ，刘妈还是心疼刘学兵，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头却不好受，常叹息：“都是你那个死鬼爸爸作的孽。”

这次我就听刘妈在用京剧念白：“可叹儿夫丧镇江，每日织机度日光。但愿我儿龙虎榜，留下美名万古扬。”

刘妈是京剧迷，家里的京剧唱片多得不得了，我和钢子、圣子跟刘学兵玩的多，常听刘妈的唱片机里放的京剧，刘妈喜欢跟在后面哼哼，高兴了拿出点心盒子，从里面拿出饼干，一个劲地要我们：“吃吃吃，都别客气。”

我拍马屁说：“刘妈，你真是个浪漫的人。”

刘妈脸红了，像刚搽了胭脂：“慢是慢点，但一点都不浪。”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刘妈的气质就是高贵，和桂花岛上别的女人有一点点不一样，嫁给刘叔叔有点可惜了。

我问过刘学兵：“你妈嫁给你现在的爸爸，感觉怎么样，值么？”

他回敬了我一句：“又不是买尺子，要那么直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