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我是谁?从来没有,或者觉得拥有的自己本来就不值得问。
跟你一样,我也没有问过。现在是凌晨3点49分,当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我突然问自己:我是谁?是呀,我是谁呢?
其实我是一个“逃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逃犯”,8年前孤身从家乡出走的“逃犯”,但人是需要朋友的,8年的“逃亡”岁月里,当我遇到觉得可以信赖的朋友,我知道他们不过是我生命里的匆匆过客,但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他们,特别是出国前的3年多时间,一种漫无边际的等待和消磨中,装模作样做着老板,而请客吃饭,打球游泳,八卦瞎扯,逛街消遣倒成了我主要的生活内容。
事实上,我从来没敢向我的朋友们真诚地透露过我是谁,因为我知道我的朋友们只需要我是一个快乐,也带给他们快乐的人。
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今天人模狗样在这“博客”,8年前象一只衰狗灰溜溜的,在一个黎明,由我的母亲偷偷地送我上最早一班通往省城的长途快车。我的女儿用惊恐不安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必须狠心抛弃她,否则我们的分离永远没有尽头。
现在我面对的是真实的自己。我喜欢真实的自我。请原谅,我的朋友们,我常常抱怨你们不理解我,常常跟你们发脾气,甚至常常口不择言,没有半点不尊重你们的意思,是因为我心里沉淀了太多的东西,这些记忆留存在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选择地让我痛苦和回顾,而我又不愿意告诉你们。
我是幸运的,生病麻烦几乎是死里逃生;但我是快乐的,因为我已经对生死不再恐惧,做了一个自由的精灵;我是率性的,但挫折没有把我变成泼妇无赖;我是善良的,所以善有善报。
我是善良的吗?我突然想哭,因为我曾经被人当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其实我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干坏事的不是我,可都要我担着,一切因为我笨?因为我率性的无声对抗?因为我想打破我一黑到底的生活,不想做一个平凡到死的小女人?
我不是善良的吗?可是我从小就同情挨斗的地主,被捆在树上遭受毒打的小偷,因偷情被抓用菜刀抹脖子的邻居女人。
我的同情心一点原则也没有,我的善良让我丧失了部分分辨能力,以至把自己变成一个后白痴。
对不起,我的年迈的父母,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总是硬着脖子扛着,以为那是坚强的表现,但实际上就是一种回避;对不起,我亲爱的女儿,原谅妈妈你那么小就狠心离开你,你知道妈妈那时精神几近崩溃;对不起,我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我曾经带给你们荣誉,你们以我而骄傲,但我也让你们为我蒙辱。
记得我沉入生活中最黑暗的日子里,给导演打了一个电话,她说:“我救不了你,你让整个节目组丢脸,你忘记了你现在是名人,但你连普通人也不如,这辈子你除了堕落,别无选择”。
别信导演的话,前时在家里看了朋友从国内带来张丰毅主演的姜大牙,那里面有句经典口头禅“鸟毛灰”。我很喜欢。
事实上是“鸟毛灰”名人,请原谅导演自以为是的吹嘘,那时候她这么说,是因为她在电台呆很多年,一直想通过这个节目展示才华再调进电视台。我的表演,让她跟着节目和我一起,在圈子里名声大震,但被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弄砸了,所以,对不起,导演,我比你更惨,而且,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就没想,也没有玩弄过生活,现在你调进电视台了吗?你过得好吗?假如你有兴趣上网,我想你准知道我是谁,那我可以回来看你吗?坐下来聊聊,当初我们谈论人生,爱情,婚姻,事业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但我却成功地哄骗了无数的观众,那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呀,现在我有了对人生新的感悟,你还有兴趣请我做节目吗?
说笑了,但这个所谓名人的包袱让背负了那么多年,一方面担心连看着我出丑的家乡人都忘记我,一方面拼命得讲假话,把真实的自我雪藏。
幸运的是,我没有堕落,从辞职离开故乡,女儿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让我知道堕落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做什么鸟名人,一样能活。
感谢那些所有设计圈套,想把我置于死地的人,你们不就是想自己痛快一点,把痛苦建筑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吗;感谢那些拿“名人青鸟”编造故事的媒体,你们不就是想我跟你们打官司,不就是想把自己弄出点名气吗?对不起,我没有奉陪。事实上,这样说是矫情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在心里对你们的蔑视,我之所以选择做好人,是因为我想跟你们比比,谁笑在最后。
所有的人都有好的和坏的一面,当好的那面表现强烈时就是好人,当坏的一面盖过好的一面,就成了坏人。如果你不遵守社会规范,不知道游戏规则,很快在你的人生路上,就会遭遇挫折甚至灭顶之灾。我曾经是一个挑战世俗的人,但我不够勇敢,所以我只好在任性和游戏中寻找心灵的平衡。
是此时,我绝对是一个勇敢的人,记住我在用心灵跟你对话,当年执着追求的一些东西,对我已经不再重要,甚至觉得有些幼稚,,当我翻来旧照片,看着我生命中走过的每一段路,我在感叹:那些灰溜溜的日子,竟是我人生最光彩照人的时候。
我这么说,你该骂我神经病了,怪不得会遭遇那么多古怪和灾难,原来你骨子里面根本就不安分,没有是非。
那就算是我活该吧。再加给我一点勇气,让我把我的故事一点点呈现给你,我尽量往好的一面写,免得血淋淋的事实,让你毛骨悚然。
最后结论是:一个曾经争名逐利的乡镇小女子,一心想从灰姑娘变成白天鹅的经历。相信对年轻人会有一点帮助。因为现在的中国,争名逐利已经是争取做社会“上流美”潜规则。没有什么对和错,生活由你选择,但假如你知道你们的前辈们曾经为此付出血的代价,你会不会把嘴角一撇:笨!
的确,够笨!但假如能名利双收又不付出,那需要何等超人的智慧和上苍的看顾。可惜,我们都是普通人,特别是我,只有那么个小脑袋只有那么点运气。
人的心灵,就像这小巷深处,不遇天晴,巷壁上长满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