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非典型性解读(三十二)
(2016-02-03 10: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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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文化解读 |
第三十二回 诉肺腑心迷活宝玉 含耻辱情烈死金钏
恭祝各位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猴年吉祥!
有诗曰: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又有曰:世间无情空大地,人间少爱景何穷。其中世界其中了,含笑同归造化功。
袭人道:“且别说玩话,正有一件事还要求你呢。”史湘云便问“什么事?”袭人道:“有一双鞋,抠了垫心子(做鞋的技术活).我这两日身上不好,不得做,你可有工夫替我做做?”史湘云笑道:“这又奇了,你家放着这些巧人不算,还有什么针线上的,裁剪上的,怎么教我做起来?你的活计叫谁做,谁好意思不做呢。”(借湘云不解设置悬念,吊人胃口)袭人笑道:“你又糊涂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屋里的针线,(“我们这屋里”,呵,别让晴雯再次听见)是不要那些针线上的人做的。”(再设悬念)史湘云听了,便知是宝玉的鞋了,(宝玉地位有多特殊)因笑道:“既这么说,我就替你做了罢。只是一件,你的我才作,别人的我可不能。”(矫情不是?心里明明明镜似的)袭人笑道:“又来了,我是个什么,就烦你做鞋了。实告诉你,可不是我的。你别管是谁的,(这算是秘密么?)横竖我领情就是了。”史湘云道:“论理,你的东西也不知烦我做了多少了,今儿我倒不做了的原故,你必定也知道。”袭人道:“倒也不知道。”史湘云冷笑道:“前儿我听见把我做的扇套子拿着和人家比,赌气又铰了。我早就听见了,(谁这么八卦?)你还瞒我。这会子又叫我做,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云姑娘你的“英豪阔大宽宏量”哪去了?)宝玉忙笑道:“前儿的那事,本不知是你做的。”袭人也笑道:“他本不知是你做的.是我哄他的话,说是新近外头有个会做活的女孩子,说扎的出奇的花,我叫他拿了一个扇套子试试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出去给这个瞧给那个看的.不知怎么又惹恼了林姑娘,铰了两段.(暗示林姑娘的不是)回来他还叫赶着做去,我才说了是你作的,他后悔的什么似的。”(不知情,情有可原吧)史湘云道:“越发奇了。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湘云不明就里,林姑娘不是生你的气)袭人道:“他可不作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他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谁还烦他做?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拿针线呢。”(袭人这是在拉仇恨呀)正说着,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二爷出去会。”宝玉听了,便知是贾雨村来了,心中好不自在。(道不同不想与谋,奈何自己做不了主啊)袭人忙去拿衣服。宝玉一面蹬着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史湘云一边摇着扇子,笑道:“自然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宝玉道:“哪里是老爷,都是他自己要请我去见的。”湘云笑道:“主雅客来勤,自然你有些警他的好处,他才只要会你。”宝玉道:“罢,罢,我也不敢称雅,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并不愿同这些人往来。”(哼,无政治理想)湘云笑道:“还是这个情性不改.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这鸡汤的口味定不是宝玉喜欢的)宝玉听了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哈,宝玉也有不给人面子的时候)袭人道:“云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宝姑娘也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比起读书做官,宝玉更喜欢成天与姐妹们厮混在一处。劝其上进,只能徒增其不快,也让自己下不来台)这里宝姑娘的话也没说完,见他走了,登时羞的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么样呢。(宝玉要生气了)提起这个话来,真真的宝姑娘叫人敬重,自己讪了一会子去了.我倒过不去,只当他恼了。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对宝姑娘充满敬意)谁知这一个反倒同他生分了。那林姑娘见你赌气不理他,你得赔多少不是呢。”(袭人不懂,陪多少不是,宝玉都愿意)宝玉道:“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他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他生分了。”(原因在这儿)袭人和湘云都点头笑道:“这原是混帐话.”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珮,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难怪古人要焚书,容易蛊惑人的)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黛玉有此想法,皆因对宝玉不放心)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不想刚走来,正听见史湘云说经济一事,宝玉又说:“林妹妹不说这样混帐话,若说这话,我也和他生分了。”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四种情感纠结着)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矣,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哉。既有金玉之论,亦该你我有之,则又何必来一宝钗哉;(造化弄人呗)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没有父母之命,难有媒妁之言,的确可悲)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奈我薄命何!(思虑太多,也会拖垮身体的。黛玉若明了如此,断不至于一日病重一日)想到此间,不禁滚下泪来。待进去相见,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这里宝玉忙忙的穿了衣裳出来,忽见林黛玉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似有拭泪之状,便忙赶上来,笑道:“妹妹往那里去?怎么又哭了?又是谁得罪了你?”林黛玉回头见是宝玉,便勉强笑道:“好好的,我何曾哭了。”宝玉笑道:“你瞧瞧,眼睛上的泪珠儿未干,还撒谎呢。”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林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宝玉笑道:“说话忘了情,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的死活.”林黛玉道:“你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样呢?”(长时间的焦虑,林妹妹已经习惯性在宝玉面前提什么宝啊金的)一句话又把宝玉说急了,赶上来问道:“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宝玉被林妹妹逼得都成神经质了)林黛玉见问,方想起前日的事来,遂自悔自己又说造次了,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的,筋都暴起来,急的一脸汗。”一面说,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真情不小心泄露出来了)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三个字。林黛玉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明白?)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难受不?)林黛玉道:“果然我不明白放心不放心的话。”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的心已为你憔悴)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发自肺腑直戳心底之语)林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完全被电击了)此时宝玉心中也有万句言语,不知从那一句上说起,却也怔怔的望着黛玉。(举眼望对方,二情同依依)两个人怔了半天,林黛玉只咳了一声,两眼不觉滚下泪来,回身便要走.(受不了啦)宝玉忙上前拉住,说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林黛玉一面拭泪,一面将手推开,说道:“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终于承认明白了)口里说着,却头也不回竟去了。(不能回头,禁不住泪在流)
宝玉站着,只管发起呆来。(非呆,是痴了)原来方才出来慌忙,不曾带得扇子,袭人怕他热,忙拿了扇子赶来送与他,忽抬头见了林黛玉和他站着。一时黛玉走了,他还站着不动,(不知是否目睹了全过程)因而赶上来说道:“你也不带了扇子去,亏我看见,赶了送来。”宝玉出了神,见袭人和他说话,并未看出是何人来,便一把拉住,说道:“好妹妹,我的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来,死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掩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唉,宝玉走火入魔出不来了)袭人听了这话,吓得魄消魂散,只叫“神天菩萨,坑死我了!”(这大胆表白比亲身实践更让你受不了?呵呵,袭人懂的)便推他道:“这是哪里的话!敢是中了邪?还不快去?”宝玉一时醒过来,方知是袭人送扇子来,羞的满面紫涨,夺了扇子,便忙忙的抽身跑了。
这里袭人见他去了,自思方才之言,一定是因黛玉而起,如此看来,将来难免不才之事,令人可惊可畏。(原来主子与丫鬟之间行苟且之事不算丑事,主子与主子之间是万万不可以的)想到此间,也不觉怔怔的滴下泪来,(操心难过的泪)心下暗度如何处治方免此丑祸.正裁疑间,忽有宝钗从那边走来,(宝玉黛玉纠结时必然会有宝钗出现,反之,宝钗宝玉纠结时,黛玉也会出现。作者有深意焉)笑道:“大毒日头地下,出什么神呢?”袭人见问,忙笑道:“那边两个雀儿打架,倒也好玩,我就看住了。”宝钗道:“宝兄弟这会子穿了衣服,忙忙的哪去了?(呵,才不信你有闲心看雀儿打架呢)我才看见走过去,倒要叫住问他呢。他如今说话越发没了经纬,我故此没叫他了,由他过去罢。”(洗白自己吧)袭人道:“老爷叫他出去。”宝钗听了,忙道:嗳哟!这么黄天暑热的,叫他做什么!别是想起什么来生了气,叫出去教训一场。”袭人笑道:“不是这个,想是有客要会。”宝钗笑道:“这个客也没意思,这么热天,不在家里凉快,还跑些什么!”袭人笑道:“倒是你说说罢。”(一个要探知究竟,一个是心不在焉: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宝钗因而问道:“云丫头在你们家做什么呢?”(宝钗并非真正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袭人笑道:“才说了一会子闲话。你瞧,我前儿粘的那双鞋,明儿叫他做去。”宝钗听见这话,便两边回头,看无人来往,便笑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一时半刻的就不会体谅人情。我近来看着云丫头神情,再风里言风里语的听起来,(好个八卦的宝钗)那云丫头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他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的东西多是他们娘儿们动手。(史家怎么啦,不是很有钱么)为什么这几次他来了,他和我说话儿,见没人在跟前,他就说家里累的很。我再问他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他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口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想其形景来,自然从小儿没爹娘的苦。(与黛玉只是为情所苦相比,湘云的日子更不好过)我看着他,也不觉的伤起心来。”袭人见说这话,将手一拍,说:“是了,是了.怪道上月我烦他打十根蝴蝶结子,过了那些日子才打发人送来,还说‘打的粗,且在别处能着使罢,要匀净的,等明儿来住着再好生打罢'。如今听宝姑娘这话,想来我们烦他他不好推辞,不知他在家里怎么三更半夜的做呢。可是我也糊涂了,早知是这样,我也不烦他了。”宝钗道:“上次他就告诉我,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若是替别人做一点半点,他家的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受用呢。”(湘云过的才真正是寄人篱下的生活,黛玉有外祖母罩着,相对好多了)袭人道:“偏生我们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作,我又弄不开这些。”宝钗笑道:“你理他呢!只管叫人做去,只说是你做的就是了。”袭人笑道:“哪里哄的信他,他才是认得出来呢。(宝玉是谁!人家挑剔着呢)说不得我只好慢慢的累去罢了。”宝钗笑道:“你不必忙,我替你作些如何?”(是替“你”做还是给“他”做?宝钗谨慎得很)袭人笑道:“当真的这样,就是我的福了.晚上我亲自送过来。”
一句话未了,忽见一个老婆子忙忙走来,说道:“这是哪里说起!金钏儿姑娘好好的投井死了!”(府里出大事了)袭人唬了一跳,忙问“哪个金钏儿?”老婆子道:“哪里还有两个金钏儿呢?就是太太屋里的。前儿不知为什么撵他出去,在家里哭天哭地的,也都不理会他,谁知找他不见了.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见一个尸首,赶着叫人打捞起来,谁知是他。(画面惨不忍睹)他们家里还只管乱着要救活,哪里中用了!”宝钗道:“这也奇了。”袭人听说,点头赞叹,(“叹”可解,袭人“赞”什么?)想素日同气之情,不觉流下泪来.宝钗听见这话,忙向王夫人处来道安慰。(宝钗处事精明处直逼凤姐)这里袭人回去不提。
却说宝钗来至王夫人处,只见鸦雀无闻,独有王夫人在里间房内坐着垂泪。(伤心、震惊、难堪之心皆有吧)宝钗便不好提这事,只得一旁坐了。(懂事)王夫人便问:“你从那里来?”宝钗道:“从园里来。”王夫人道:“你从园里来,可见你宝兄弟?”宝钗道:“才倒看见了。他穿了衣服出去了,不知哪里去。”王夫人点头哭道:“你可知道一桩奇事?金钏儿忽然投井死了!”(“忽然”?)宝钗见说,道:“怎么好好的投井?这也奇了。”王夫人道:“原是前儿他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是这样么?)我一时生气,打了他几下,撵了他下去.我只说气他两天,还叫他上来,(你确定?)谁知他这么气性大,就投井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王夫人故事编得不咋地)宝钗叹道:“姨娘是慈善人,(这话姨娘爱听)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他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他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玩,失了脚掉下去的.他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玩玩逛逛,(宝钗想象力不错)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好冷哦)王夫人点头叹道:“这话虽然如此说,到底我心不安。”宝钗叹道:“姨娘也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主仆之情了。”(钱能搞定一条人命,宝钗真淡定)王夫人道:“刚才我赏了他娘五十两银子,(王夫人与宝钗想到一处了)原要还把你妹妹们的新衣服拿两套给他妆裹。谁知凤丫头说可巧都没什么新做的衣服,只有你林妹妹作生日的两套。我想你林妹妹那个孩子素日是个有心的,(不讨喜)况且他也三灾八难的,既说了给他过生日,这会子又给人妆裹去,岂不忌讳。(是有点)因为这么样,我现叫裁缝赶两套给他.要是别的丫头,赏他几两银子就完了,(说的多轻巧)只是金钏儿虽然是个丫头,素日在我跟前比我的女儿也差不多。”(谁信呐!)口里说着,不觉泪下。宝钗忙道:“姨娘这会子又何用叫裁缝赶去,我前儿倒做了两套,拿来给他岂不省事。(多贴心的孩子)况且他活着的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服,身量又相对。”(理由也充分)王夫人道:“虽然这样,难道你不忌讳?”宝钗笑道:“姨娘放心,我从来不计较这些。”(大气)一面说,一面起身就走。王夫人忙叫了两个人来跟宝姑娘去。
一时宝钗取了衣服回来,只见宝玉在王夫人旁边坐着垂泪。王夫人正才说他,因宝钗来了,却掩了口不说了。(非正常反应)宝钗见此光景,察言观色,早知觉了八分,(王夫人的虚伪也察觉了吧)于是将衣服交割明白。王夫人将他母亲叫来拿了去.再看下回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