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音《冬阳·童年·骆驼队》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但是童年却一去不还。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我也不会再做了。

可是，我是多么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对自己说，把它们写下来吧，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下来。

就这样，我写了一本《城南旧事》。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走过来，听见缓慢悦耳的铃声，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城南旧事》收录了《冬阳·童年·骆驼队》，放置正文前便有了点“序”的意味。漓江出版社《林海音作品精编》——全书分为目录、小说、散文部分，也收载此篇，但附于“散文”部之后，《城南旧事》归类到“小说”部。我认为这篇散文还是作为《城南旧事》的绪言比较有韵味。）

林徽音《十一月的小村》

是什么做成这十一月的心，

十一月的灵魂又是谁的病？

山拗子叫我立住的仅是一面黄士墙；

下午通过云霧那点子太阳！

一棵野藤绊住一角老墙头，斜睨

两根青石架起的大门，倒在路旁

无论我坐着，我又走开，

我都一样心跳；我的心前

虽然烦乱，总象绕着许多云彩，

但寂寂一湾水田，这几处荒坟，

它们永说不清谁是这一切主宰

我折一根柱枝看下午最长的日影

要等待十一月的回答微风中吹来。

（高中时看过《中外少年》的一篇文章中的一个句子是“走过干干净净的十二月”，在另一本诗集看过一句诗是“墨水用来痛哭的十二月”，这两句与林徽音的《十一月的小村》意境似乎有扯不断的情意。坐在十二月小城窗前敲打文字，心里溢腾驱不散的诗情，或许该拣些干爽和缓的字句记录这个冬天。）

萧红《呼兰河传》

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便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要裂开口了。

严寒把大地冻裂了。

……

大地一到了这严寒的季节，一切都变了样，天空是灰色的，好像刮了大风之后，呈着一种混沌沌的气象，而且整天飞着清雪。人们走起路来是快的，嘴里边的呼吸，一遇到了严寒好像冒着烟似的。七匹马拉着一辆大车，在旷野上成串地一辆挨着一辆地跑，打着灯笼，甩着大鞭子，天空挂着三星。跑了两里路之后，马就冒汗了。再跑下去，这一批人马在冰天雪地里边竟热气腾腾的了。一直到太阳出来，进了栈房，那些马才停止了出汗。但是一停止了出汗，马毛立刻就上了霜。

（萧红的《呼兰河传》给我的感觉是，很自然地联想起白居易《卖炭翁》“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读她的文字，似乎我的脸都会沾上黄土扬起的大尘。她不是我非常钟爱的作家，却是我好友盛赞的写家。好友说，分析《呼兰河传》，能找到许多写作技巧。近年来我喜欢文字清亮简洁，不喜欢单纯追求技巧造出的粗糙俗陋。）

2007-12-20中午，廉江

夕阳照在广州

雪上再加一点白

阳光在头上冬天着

四下无人，星夜起舞

年年岁岁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