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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记忆
(2006-10-12 23:16:27)| 分类： 小帅的记忆 |
一到雨天，就想到故乡的那条小路，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写这个故事，我怕这样的回忆会不会打扰他，
但没有更好的回忆方式，所以还是将这份回忆记录在飞儿的脚印中。
但没有更好的回忆方式，所以还是将这份回忆记录在飞儿的脚印中。
记得儿时起，回到家乡，妈妈让我抱着一束鲜花，带着我来到一个个四面环山的一个山丘，外公就长眠在这里。外公在我的记忆中没有留下太多的回忆，只是记得有着清瘦的面颊，瘦弱的身体，伴随着由于吸食大烟的咳嗽声。
对于他的更多的信息来自于妈妈的讲述，而我也习惯了听妈妈的讲述，脑海中总是传过一幅幅的图片，努力的去回忆和外公在一起的时间。
外公是一名国民党的随队军医，外公的哥哥是国民党的一名军官，在那个年代，国民党战败逃到台湾时，外公的哥哥去到台湾，而外公却回到内地，找了一个小的县城隐居了起来，由于精湛的医术，被当地人尊重。
时光流逝，我也不明白妈妈所说的国家变化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外公当上了县医院的院长。。。
时光流逝，我还是不明白妈妈所说的国家变化又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外公被打成了反动派，我不明白一个受人尊重的曾经挽救过无数生命的外公怎么就会突然变成人人批斗的对象。在那个时候，我失去了从没有见过的外婆，她是一名教师，同样受人尊重。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受人尊重的人都在那一刻纷纷变成了坏人。
后来听长辈们讲，当时人人都是主人，嘴里喊着“造反有理”，吃饭不给钱，什么都是有理的，把平时看不顺眼或者有冤仇的人都抓起来，头上顶着尖尖的帽子，脖子上挂着重重的牌子，重的只能躬着身体。。。我眼中浮现出一幕幕可怕的场景，甚至可以看到当时自己年少的舅舅的惊恐的眼神，我明白了，为什么外婆会自己投河自尽。
时光流逝，外公被平反，由于长期的被关押，精神已经有些失常，常常误认为身边的人都会害他，需要靠药物来保持清醒。而他对于我的照顾就是常常把已经馊了的奶瓶放在我的嘴里，当我哇哇大哭奋力吐出奶嘴的时候，爸爸才发现是怎么回事，听妈妈说，爸爸责怪了外公（我是爸爸的中年得子，所以比较受他喜爱了）。
在我出生后的能产生的记忆中，外公总是清醒地摸着我的头，轻轻地点着头不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现在回想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温情。我有一张相片是和外公一起照的，但可惜在父母那里，我在北京没有这个相片。相片中的外公穿着纯白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清瘦的面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头，我歪着头在旁边，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时光流逝，一天我回到家，就感觉发生了什么事，空气中有一种我从没有感受过的凝重，外公去世了，听妈妈讲述我当时没有哭，整个的仪式中我始终是一言不发，瞪着双眼看着整个过程。。。
。。。
回到家，我整整哭了三天。
。。。
北京的秋天，窗外的风轻轻，一天比一天冷，天上没有星。
从离开家到外地学习，我不记得有多少时间没有手捧鲜花了，但脑子里永远有儿时外公的凝视，轻轻的抚摸和之后妈妈带着我手捧鲜花的场景。
如果，人生只是初相见。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来吗？风渐渐起得猛了，窗外的天空中飘着一些零星的雨点，望着都市的灯火，隐隐的疼痛又起。
想着外公的逝去恍如昨日。而我这样的雨中记忆还会一直跟随着我，要多久，我才能释然，才能手捧鲜花去到那个四面环山，开满野花的小山丘。
今夜雨并没有来，有的只是落满心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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