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柬埔寨

（二）

吴哥古迹

去柬埔寨主要为看吴哥。吴哥是高棉王朝的王都，光建它就建了400年，可以说是举国之力建吴哥。当时的吴哥城，集城邦、宫殿、神庙、佛塔、佛寺于一体，规模之巨，规格之高，密度之大，繁华之甚，制作之精美，可能只有古希腊罗马与之争锋，当之无愧为世界文化瑰宝。现存600多处遗迹，绝大部分还散落在热带丛林中。热带丛林的特点就是植物茂盛，据说从飞机上只能看见丛林，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宫殿和神庙们，就是在这方圆45平方公里的古都遗址上的丛林中沉睡了几百年。上世纪60年代法国博物学家亨利.穆奥发现它们之后，柬政府行政指令搬迁了这一片的老百姓，组织人力物力砍伐原始森林，将较大古迹清理出来，供全世界的游客参观，沉睡的睡狮才开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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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哥古迹的特色是平地起高楼，没有地基，全部是用重大石块直接在地上垒砌。第一天看小吴哥时，众口一词地提出一个问题：这些石头是哪来的？周围都是平原。第二个问题：怎么只见神庙不见宫殿？那么国王住在哪里呢？

本业余考古砖家随队，真像行军路上跟着个带药齐全的队医，队员们有福了！我奉上的良药答案是：石头是从很远的西边山上采的，都是带蜂窝眼的火山石，用船载着沿河一路运到吴哥。这些巨石，先垒再雕。火山石不重，也不硬，不比咱们的花岗岩大理石。这些繁复的石刻浮雕，做起来并不像咱们想象的那样难。当然，从山中开采，到运，到建，到雕，这一系列工作，是举全国之力来完成的，耗时400年还没玩没了。最后，国家其实也是被吴哥的庞大工程拖垮的。再加外族一打，一个王朝立刻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第二个问题，其实小吴哥这里就是王宫，国王就是住在小吴哥。至于国王的卧室究竟在哪里，已经不可考了。小吴哥不是神庙，是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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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看下来，印象最深的有三，一小吴哥的百米浮雕长廊，真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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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吴哥，360度的张张佛脸，高棉的微笑，真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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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王宫。在小乘佛教里应该都是男王，所谓的女王，就是哪一代的王妃。从地理位置上看，女王宫所处的地方，也就应该是个离都城不远的近郊，规模来看就是个度假别墅。但是女王宫很有特色，妖娆，妩媚，保存完整，好像还活着似的，真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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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吴哥庙宇之中，感觉既惊险又逍遥。惊险在于，连续三天，在原始森林中徒步，炎炎烈日下，娑娑树影中，被原始森林永久封存的座座废墟，有如大劫难过后的鬼国，人迹杳无，麻木茫然。废墟边走过，真是步步惊心！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启示录式的。第一天才半，朋友家的两个小孩就躺倒了，疑似中暑，后边行程两家的麻麻只好放弃，在宾馆房间陪小孩。我后来也不行了，发烧，难受。是咬着牙走完全程的。我深度怀疑这是入鬼国阴气重，鬼魅森森，体弱者和孩子很难扛过去。美国电影《古墓丽影》就是在这拍摄的。诗人穆旦写过一首《森林之魅》，记得其中有这样几句：“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诉，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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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把瞬间感受的历史，叫“哀物”，是不无道理的。

至于逍遥，是我个人的感受。吴哥是一面镜子，可以让人释然曾经纠结不清的东西。看了吴哥，我写了两条微博，第一条：浩浩荡荡的瑶林变时间荒漠，历史就是此去青春。第二条：荣枯自有定数。

解释一下。

我们回顾历史，是为了看清现实，积攒勇气弄明白人生的意义。千百年原来并不漫长, 生命自有历法。“有”的意义不大，真正有意义的是“无”，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们来人间一趟，就是个客串，什么都不重要，唯安宁为上上。

吴哥繁华不？金碧辉的国度，流光溢彩。多少炫耀！多少荣华富贵志得意满！多少活色生香声色犬马木铎金声点石成金！……然后在某一决定性瞬间，统统变成时间的灰烬。繁华都会过去，都要过去，这是时势使然。

都是要放下的。

从废墟中走出，再回望废墟，感觉真是孤独。天地有精神，投影在气息犹存的火山石堆上。念天地之悠悠，独伧然而涕下。汲汲营营，有什么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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