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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翻飞---中学时代琐忆(七)

(2008-08-05 01:52:58)
标签:

琐忆

小雨

紫苜蓿

浅碟

玉皇山

 

萌芽

 

 

今天真热,得有35度以上。我周末刚办完一个展览,有点累,休息一天。躺在草席上,闭上眼睛,家里静极,只有空调调到低速的些微动响。两只胖猫咪惬意地睡着,碗里永远有食物和水,不用担心。我想起小时候许过的愿,我愿意过的生活和我想成为的人:宽敞的空间。百叶窗。编花的地毯盖住一小块地面。夏天树上的蝉在窗边鸣叫,我在泛白茬儿的木地板上光着脚走来走去。白蜡烛在浅碟上放出微弱的光。墙上挂着隐约的油画。我坐下来写字,站起来倾听早晨,音乐如水如歌。那是我热爱的,过着雅皮的生活,却又满怀忧伤。

小时候的愿望有如絮语,会打上我个人的鲜明烙印,有一部分东西会一直跟随着我。比如对生活质量的要求,我好象没怎么变过,就是简单加艺术。但是幸福指数变了,现在追求快乐地存在,越远离忧伤越好!

 

继续我的翻飞之旅吧。

 

又放学了。这个鸭绿江边的小城昨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路很泥泞,对于一个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不是什么好兆头。今天上午考了两节课的数学。然后是语文课。语文老师的嘴在一张一合,她的手在不停地挥舞。我去推自行车,习惯性地把手插进衣兜里,仰起头来看天。天是土黄色的。看车子的老大爷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从这边走到那边。我推着车子走出学校的大门,看见一个小男孩在和另一个小男孩打架,滚出许多难听的脏话。保健院门口,一个年轻的丈夫挽着年轻的妻子温存地说着话。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骂她的孩子。

 

车子骑过了江桥,又看到那扇熟悉的大门,防疫站,我妈办公室。去年冬天过年,我借口家里人多,从初一就和小雨到这里看书。开学后,每逢星期天也都去那儿复习。诺大的防疫站,我妈诺大的办公室,因为是节假日,总是空旷的留给我们。我和小雨总是一起去,带上一点吃的,大部分的时间是在说话,疯闹,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时间用来学习。防疫站的后院有一道门可以通往玉皇山,我们如果觉得没意思了,就去玉皇山转一圈。所以我对玉皇山非常熟悉。

小雨总是打叉我去防疫站办公室的别有用心。她会说,你快点醒醒吧,别迷迷糊糊的啦!她还会说,你别再做梦啦!

她说我说得全对。我有一个秘密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见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妈单位的锅炉工。

 

我少女时代喜欢的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眼睛一定要深陷,像越南人那样深陷,像电影《都市里的村庄》的男主角那样地深陷。而这个锅炉工,恰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他问我话,语调总是很柔和。他的脸很柔和,目光也很柔和,柔和得似乎不论向他倾吐多少他都能吸收,溶解。当然我没向他倾吐过。只是感觉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一定能给人一种奇特的安慰吧。一定会让人慢慢地喘息吧。一定能让人静静地坐下来呆一会儿吧。也一定可以让人陷进长久的激动之中,落入若即若离的徘徊里吧。

 

当然少女独自体会的想象力也是一种奢侈。对外要应付的事情是那么多,比如临近的高考。这边还有闲心分心。可是我有一种寻找精神欢悦的灵感本能,不用掀起感情的大浪,而是让墨绿色的湖水荡起一点点涟漪,当外部环境无趣到占据整个意识基底的时候。

 

我总在想象那样的情景:我低着头数着台阶拾级而上,鲜红的头巾在黑衣上跳跃。一个人正在下楼。楼梯弯曲又绵长。走廊寂寥又幽暗。下午的气氛非常森黄。就这样,我一抬头,正碰上一束目光。这目光你自己去想。“你真自在,干什么去呢?”这问句加上问时的柔和表情包含了全部的欣赏,怜爱,倾慕,以及大人对孩子的纵容,就像有人用宽大的手掌慈祥地拍拍你的头。我几乎僵硬地站住,脑筋还没转过来就回答完了,使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轻易的嘘了口气,溜了过去。多么后悔呀!然后,我低着头继续上楼,心率稍稍有点不整齐。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回声,仿佛水影中的回声,地老天荒。

 

还是当然了,这不是现实。现实是,我自己的心灵才是我畅游的风景,和天地。

 

不知不觉冬去春来,夏天伴着考试大限也在眼前了。防疫站的后院墙上的藤已长到地面弯来绕去几个弯了。我再来这里时藤上的叶子浑然不觉的呈现出几种层次的绿,那边的紫苜蓿在慢慢滋长。

我穿着轻便的球鞋头发飘扬在空气中。看得见玉皇山上的多角亭子。我想,如果有人这时走过来,这人一定要目光深邃,眼睛深陷,心高气傲,还要不语一言,地——牵过我的手,我就会跟着这手一直走下去,拜拜高考!

可是没有定向的道路上仍然看不见一个人。万灵的灵魂都在焦虑地等候着。

 

我曾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过我妈,打听这个锅炉工。我妈是真的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其实他是单位的汽车修理工,冬天才负责烧锅炉。原来如此。我和小雨是冬天入驻防疫站的,先入为主地给人家安了个锅炉工头衔。

 

失望是肯定的。一段关于“深目”的心绪总有一股难言的不舍。壮怀激烈吧。

 

一九八五年的夏天,高考结束以后,我最后一次和小雨去我妈办公室。我和她谈话,反过来她和我谈话,如山泉一般的绵绵不绝的启迪心智的谈话,是我那时能抵达的最高境界,像生命一样美好。我和我这个整个中学六年最好的朋友的友谊的过程,给我们未来的一生打下了一个底子,就是聚光华于心灵,愈创造愈释放。我们注定永远都不会变成靠玻璃珠子和金属片片去放射发亮的那种女人。

 

这最后一次,我看见那个人,站在一群修理汽车的工人中间,扬着头,用深陷得有如见不到底的眼睛向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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