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对我来讲，就如有一股力，经过自我控制和整合之后宣泄出去的一个过程，它是能给表达者快感的。而这种释放，除了快慰自身，也最好能感染听者。所谓一种施受的关系。而假如碰对一个听者，那对表达者是一次莫大的心灵安慰。可惜这样的人不多，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我当个听者，听对方讲话让我分神犯困，就是当个表达者，找不着知音听者。

记得以前搞体育的时候，我是个阴着有个性的人，平时想法特多，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倾听。于是就选择那种有些木讷的人，比如我们球队里的那个傻中锋。她对谁都浑不吝，唯独在我面前特别容易虔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潜意识里比较崇拜我，可能在她看来我懂得东西很多，她总是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听我说话。特别特别认真的倾听。于是我感觉很得意，经常在她面前胡说八道，装着什么都懂的样子。最有趣的是，我说什么她信什么，从不反驳。并且每搁一段时间，她就找我，想听我给她乱侃。哲学人文心理社会，其实那会儿我也大多数是道听途说，经常自己把自己都说飞了。再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怀疑，就如一个信徒，我突然有种当一个布道者的感觉。

有趣的是，在懂得少的人面前，我喜欢当一个布道者；但在一个懂得多岁数比我大很多的人知识分子面前，我同样喜欢表达。并且我碰到这样的知识分子们不少，他们似乎也喜欢听我说。前者是对我的盲信，后者也许是觉着我这人有趣。我在后者面前从来没有畏惧感，他们知识层面和结构也许比我丰硕，经验也多，但不知为何，一旦交流起来，基本上还是他们听我说得多。所以后来本来我是抱着学习态度跟老一辈人交流的，但结果往往被我的言论所感染。我成了宣泄者，他们成了聆听者。

也许我内心的小宇宙太过强势，所以有时候表达出来的东西和观点，是让人强迫接受的印象。他们如果不接受的话，我会宁愿选择沉默。表达是一种力量，而传播是扩散这种力量，当表达和传播受到阻碍时，或者没有按照原貌出现被误读时，人就会生病。我在想，这是否跟“力比多”受阻没有得到正常释放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