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2010-03-14 04: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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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书评 |
最近接受了南京《金陵晚报》的采访。
1、黄雯,你好。我是《金陵晚报》的记者肖林。听说你对《我这样的女模》书名不满意,为什么?你本来打算叫什么书名,为什么?
答:当初是不满意的,因为觉着有点俗气,而且会有误导成自传的嫌疑,但其实是本小说。而且我还认为是区别于目前流行小说的东西,要更纯文学点。当然了,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是尽量写的偏流行点儿。但是出版社考虑到市场和商业,所以起了个看起来相对商业化的书名。为此,我给出版社编辑争吵了近一个月。最初这本书我叫《玩世不恭》,这个书名不见得是最好,但至少比较符合这本书想表达的现阶段一种年轻人的生存状态。我觉着出版书,就是作者不断妥协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作者是很无奈的。书写出来是作者的事情,至于装帧、宣传和发行等等方面,是我控制不了的,它已经成为一个产品了。好在内容文字方面改变不大,还比较尊重我的原义。
2、不少人对模特出书抱了某种期待和不屑,期待曝料,有情色内容,另一方面还是认为对方是靠脸蛋和身材混文学混出版。但读了你的书,却感觉到你的诚意,以及你那种自传体、体验式的文字里透露出的绝不媚俗常规的内心。你觉得你的作品被误读了么?你对自己的作品怎么看?
答:肯定是有误读的,或者说,在还没有读到之前,就开始被人偏见着误解了。很多人都是带着先入为主的思想和偏见,给写作者提前下判断。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其实这事本身挺“行为艺术”的。我们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个对人性很宽容的时代,特别容易给人提前符号化。同时出版商和媒体也容易将“符号化”推波助澜。是的,我是做过模特儿,这只是我的工作,我并不认为这个职业跟普通职业有多大的区别。世界上很多大作家大艺术家,都是曾经做过许多种的职业,为了生存需要吧。碰巧的是,我利用了我的天资,做了一个适合这份天资而从事的职业而已,而且做的还不错。但说实话,我从12岁就开始写作了,只是那会儿没有发表过。我从小就有写作天赋,初中开始作文就是高分,总是全班当范文朗读的。而且我从小就有思辨才能,经常参加学校举办的“辩论比赛”,拿过奖的。当然了,父母给我了一副好身材,让我可以去t台展现魅力,可以赚钱养活自己。同时我也期望尊崇我的内心世界,从小喜欢文学的愿望,也期望实现自己的文学理想。这实际上是两回事。
说到对自己作品的看法,在写作世界里,我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完全不被符号化的,她作为一个“人”而存在,所有世俗符号和社会偏见的包袱都要放下的。只考虑和讨论“存在”问题,它是很赤裸的,跟婴儿一样,保持一种无知、纯粹、天生智慧,回到人最原始的状态。我觉着自己写作时,就跟裸泳一样的感觉,只追求一种酣畅淋漓的感受。这样才能是最真实的写作,这样才能抛开一切,只写人性的一面。作家其实只表现人性的力量,其他的附加东西,不需要过多顾忌,比如道德感。
3、大众知道你多为你对韩寒的博客抨击上,为什么要把和韩寒的交往过程写出来?是为了出名么?还是真的只是看不惯?
答:当然不是为了出名,因为出这样的名,也没多大意义。我的自身条件和写作能力,靠自己的努力,根本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确实是有点看不惯,但更多当时还是抱着一些娱乐心态吧,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娱乐人物了哈,我也随带娱乐一下他。现在人都有点娱乐精神,娱乐至死,娱己娱人,同时还随带着表达点意义,这挺后现代的。说实话,我对现阶段的文化两性方面,有很多意见。我骨子里实际是个愤青,虽然干着时尚行业,外表似乎光鲜。但我的内心世界,跟普通人没啥区别。我觉着作为一个人,似乎有种对人的责任感作怪,很想也很愿意去表达,我有很强烈的表达欲望。
4、模特界最近最广为人知的事件莫过于“兽兽门”,看到你在博上也对此发表了意见,但主要是表达对男性表现的不满上。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这件是纯粹是炒做,你对这一观点怎么看?
答:我看这事件,感觉不象是炒作。另外我觉着纠缠在是否是“炒作”这事上,有点无聊了。不是炒作,当事人就获得了同情?是炒作,当事人就被认定为活该?结果已经是这样了,干吗还要用普遍的道德感来说事儿。是炒作也好,不是炒作也好,大众如果没有这爱看热闹的心理,也炒不起来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当然了,我期望这是个娱乐事件,当事人和看客们不要太认真,但也不能不认真对待。娱乐归娱乐,真的娱乐至死,有点过了。
5、做运动员、当模特对你的写作有影响么?是怎样的影响?
答:影响倒没有,这些职业只是更多提供了我写作的素材而已。从这些职业,和跟一些圈子交往中,我获得了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写作素材。它更丰富了我的写作世界。亨利米勒在写作成名前,干过许许多多的职业,也让他大量的接触到这个社会的边边角角,这对他最终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提供了全方位看世界的角度。
6、这是你第二部长篇么?长篇小说被认为是体力活,甚至不是人干的,模特界的奢华与杂乱可想而知,你怎么能静下心来写作的?你一般什么时候写?怎样获得完整的时间和平静的心绪?
答:对。我2005年出版过第一本长篇《蝴蝶飞不过》,这是我的第二部长篇。另外这些年我写了大量的文化评论和杂文随笔,也即将汇集出版。长篇小说确实不好写,因为考虑的元素比较多,比如结构、内容深度、细节等等,都要有个相对理性的思考。这也是需要不断自我摸索的过程,期间也有经常就写颓了的时刻。但我这人属于那种要不就不干,要做就一定要完成。完成了,还必须要出版了。就跟生孩子一样,不能半途而废的,我不允许自己这样的。好在我这人表达欲望比较强,写长篇的时候也是,有一种表述欲支撑着我去完成这个工作。其实当你这个欲望很强烈的时候,任何形式的羁绊都会自然让步的。或者在你表达这种原汁原味的过程中,自然就形成出属于它自身的某种形式的作品。
关于模特工作的奢华和杂乱,我这人是比较能分清楚的,其实就是个心态问题。心态转换,或者说一分为二的。那就是我做模特儿时,就尽量做一个职业化的模特儿,去应付那些奢华和杂乱。写作时,就尽量做一个职业性的作家,用最职业的作家素养要求自己。别人看你是混同着看你,我自己却要分得很清楚才行。否则啥事都做不好。其实我并不是个很勤奋的人,平时生活也比较懒散。只是一旦坐在电脑前,哪怕只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是相当专心的。什么都忘了的。投入很重要。毕竟这是我有兴趣的事情,你把它当作兴趣来做,你不会觉着是受苦。
写作对我来讲,就是一种很强烈的表达,如果不表达出来,我生理心理难受,会生病。表达出来,我可能就轻松,就健康了。在时间上的分配,我没那么死板。可能我是B型血,生活中时常过的模模糊糊的,性格闲散,所以写长篇时,我不是很强迫自己。除非有人逼着我完成任务,否则我一定根据自己的状态写作的。我这人逆反心比较强,善于自己操控状态和时间,受不了被逼迫。
7、你对自己的人生和写作有怎样的设想和期待?
答:我是希望能一直写下去,并且每本书都有不同,我不喜欢周而复始。一种东西写烦了,我肯定就不写了。我希望将来不断尝试新的创作方式。我从事过一些比较偏的职业,这些都有可能成为我下本书的写作素材。当然现实也是要考虑到的,完全的“空中楼阁”也会失去写作的生命力。现实生活中,我也有许多的疑惑需要去面对,我希望两者都能兼顾到。
8、书中谈到你初入文坛受到过猛烈批评与抨击,现在境况如何?文学圈接纳你了么?你对此怎么看?
答:从我写作开始,一直有一种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我刚开始写作时,是从较为严肃生涩的东西入手的。比如最早我发表的第一篇东西,是音乐评论。当时是在《北京晚报》文化版发表的,引来了一系列的争议。很多人称看不懂我写的东西,觉着我在玩弄词汇和歧义。因为在一些写作者的心理,觉着新人写作,应该从简单易懂上着手,慢慢才能玩深刻的。而不是我这样,一上来就玩深层和深刻。所以当时很多人批判我,当然了,批判我的大多数是些写流行文化的作者,他们在这个行业里有一定的地位。经过这长时间的沉淀后,我发觉我这个外表看起来比较时尚和流行的符号,写出来的东西更容易被纯文学圈接纳。相反,流行文化圈觉着我是个“叛逆”,可能我太容易被“以貌取人”吧。他们对我写的东西,往往报以嘲讽或缄默的态度。
我后来写的短篇小说《好笑的爱》入选“北大评刊”,评价很高,包括长篇小说出版后,纯文学圈里的一些评论家也很看好,比如作家邱华栋和评论家白烨等。在我身上出现了比较“拧巴”的现象。
但对我自己来讲,其实最初写作时,我没想太多,比如更多是为了取悦哪种人群而写。可能我本能反感被定位,被圈定,所以一旦被外界给我定性之后,本能就想逃离。这可能跟我热爱“自由”有关。我可以稍稍试图去迎合一些外部世界,这是生存法则,但最终还是坚守自己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