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了雨，身体终于感到舒服一些，晚上7点好朋友庄敏约我去儿童剧院看一场话剧，我去晚了，进去后已经开场20分钟，话剧的名字是《犀牛》。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又是梦京辉的《恋爱的犀牛》，我一直纳闷，为什么搞戏剧的那么喜欢用“犀牛”这动物延伸说事？仅仅是因为这动物外形奇特，还是“犀牛”二字听起来比较话剧范儿？在我来分析，“犀牛”二字用学术角度看确实即形上又形下，形上来源于这词的生僻，文学戏剧里的生僻，它在一大堆平庸词汇中显得突兀，是创作者对一类突兀词汇的虚荣心。说它形下，那就更自然了，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只动物，在被文化人文绉绉倒戈的市面上，突然强调一只动物的特征，那多聪明啊，说明我们的智慧和文明仍然保有“动物性”，我们是具象的，我们是区别于文绉绉的。
 
所以“犀牛”便成了先锋戏剧中一类特形隐喻，它生僻、简单、一目了然又讨巧，易形成符号（词汇的虚荣心）。玩隐喻其实就是一种玩聪明，玩好了就能让一大部分的人自作聪明去思考，去玩味。玩得拙劣的，也没关系，还是有另一部分的人被蒙在鼓里，看得晕头转向之后，依然能起立鼓掌叫好。总之你玩“隐喻”就对了，这说明你比别人要聪明。
 
由于我服用抗抑郁药的作用，话剧没看到10分钟，就睡着了，头靠在墙，脖子僵硬，舞台上演员的表演始终提不起我的精神，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又吵又闹，居然从不带脏字。时不时舞台某方响起类似犀牛的嚎叫声，是用机器做出来的，相当的时髦，估计这个话剧制作班子应该是来自国外。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醒了之后，才发觉这话剧真是够长，舞台调度太单一，从整体色彩到演员服装全是白。突然我的精神头好些了，由于人们大量的变成了犀牛，整个舞台的白色幕布逐渐变成了黑色，是由上往下泼墨的，发出水的声响有些恐怖，造成了不错的视觉和听觉效果。紧接着主人公们一个个被犀牛吸引，变成了犀牛，他们从最初的恐慌厌恶，到最后的飞奔前往扑向怀抱，这是一个讽刺的过程，也堪称滑稽。最后只剩下一男一女，他们为了阻止自己变成犀牛，便用提升二人爱情的方式抗拒，人为制造亚当和夏娃的绝世孤独。可还是失败了，因为女人的懦弱，爱情战胜不了庸众的力量，犀牛遍布世界，吞噬了人类，这个女人逐渐给洗脑了，她开始向往犀牛的世界，因为在她听来犀牛的嚎叫是在歌唱。“我们错了！它们也许是正确的，”这是女人丢给男人的话，然后加如犀牛的队伍中去。这时候，舞台几乎全被泼墨染黑，演员们无处下脚。结束时，最后的男主人公绝望的抗争，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类了，他向谁证明他是人，而不是一只犀牛呢？
 
我想说，这出话剧的剧本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被一群力量不够的演员们给糟蹋了，他们毫无表演的天分，也没舞台感染力，看他们的表演感觉是街头市井小民的吵闹。整部话剧时间太长，过于拖沓，这也是女导演容易出现的问题。我不爱看女人做出来的东西，虽然我是个女人，她们做什么总是缺乏控制力，容易滥情，总是生生把好东西扯得乱七八糟的，加工成个四不象，然后出售。
 
出了剧院门，同庄敏和华仔（这出戏的现代舞演员）一起去吃饭。饭后和庄敏在一街头酒吧坐会儿，天又开始下雨了，我突然对她说，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伟大的艺术和伟大的艺术家，什么都是小闹闹，是既得利益者的小咆哮，有一点痛苦就释放了，有一点伤感就去卖钱，玩深刻玩不好，玩肤浅也成啊！可有几个人能把肤浅玩好了的？还不就是四不象吗。
 
庄敏喝着一小杯茴香酒，一直沉默，不知是她没听懂我的话，还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