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他住在寺后那间小屋里,亲自照顾他。我师父不仅精通佛理,对于中医学也非常有研究。过了有半个月左右,那个人的身体和神智都慢慢恢复了过来。不过他对师父的救命之恩却毫不领情,每天我们都能够听见从小屋里传出的他咆哮一阵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去小屋送饭,因为只要见过他,哪怕只是短短的五分钟,也会让人在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里都心惊肉跳。”
“是他的愤怒让你害怕吗?”罗飞问。
空静点点头,用一种幽森的语气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时的情景。他的整个面庞扭曲着,浑身喷发着怒火,那双恐怖的眼睛始终恶狠狠地盯着你――那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一个随时想要将你吃掉的魔鬼!”
罗飞想像着刚才在尸,如果那眼神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一定会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空静沉默了片刻后,吁了口气,似乎从那恐怖的回忆中挣脱了出来,往下说道:“但我的师父却一点也不害怕他,甚至对那些不堪入从屋子里传出的咆哮声越来越少了。不过我偶尔过去,还是能看到那个人一脸的暴戾,双眼中充满愤怒。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后……”
罗飞:“什么事情?
“有一天,师父让我们准备好作画用的纸笔颜料送到了小屋里。然后他们俩便在屋里呆了一整天。当屋门再次打开时,他已经有了
“那这一天的时间他们在屋里作画了?”罗飞感觉这离奇的情节简直就像在听故事,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莫非就是画的……”
“‘凶画’,它随即就被师傅封了起来,并且明令禁止任何人观看。后来那个人就留在了寺里,师父收他为徒,法号‘空忘’。”
凶画!又是这幅凶画!那里面究竟画了什么?它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性,却又被神秘地封存。二十多年后,它再次被打开,寺乱纠扎的线团一样,你必须找到其中的线头,才有可能抽丝剥茧般地将其整理清楚。
而这线头,只怕得从空忘出家之前开始理起。
思索片刻,罗飞问:“这个空忘出家前的情况你知道么?”
空静摇着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剃度时是有文件记录的,也许那上面会有一些信息。”
“你现在就去查。”
“好,好。”院走去。
这时,罗飞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是周平在呼叫他。
(五)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周平从医院回到了所里,然后他立刻用对讲机联系上了罗飞。在这偏僻的山区里,这种覆盖半径达到五公里的小型“凶画”成了其中共通的线索。现场情况的恶化让周平颇为担忧:“凶画”作者空忘的死亡使案件更加扑朔复杂,胡俊凯在山上患病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现在罗飞处迫切需要增援。周平找到队里的侦查员小刘和法医段雪明,让他们立刻做好上山的准备。
五分钟后,三人动身,踏上了进山的路。
在他们前方大约七、八百米开外的山路上,有一拨人也在往山里进发着,其中几个还穿着黑色的警服,在雪地中分外醒目。周平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向小刘询问:“前面是不是我们的同志?已经有人先出发了吗?”
几个民警,还有两个当地的山民,他们去搜救坠崖者,大概二十分钟前出发的。”
“哦。”周平点了点头,他也发现了那几个人并没有一直往山上走,而是进山不久后便转了个弯,消失在古木禅寺所在山峰后的山谷中。看来罗飞虽然人在山上,却早已把山下的各方面的工作安排妥当了。
雪仍在绵绵地下一层层的台阶早已被积雪淹没,只在表面留下浅浅如微浪般的痕迹。三人行走时不得不分外小心,每一步踩在雪上都得先悠着劲,确定踏实才敢压过重心,否则便很有可能被积雪下凹凸的石阶硌绊摔倒。在这种状态下,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三人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
其实速度日里也是陡峭难行,这种天气下能否通过实在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当他们转过一个弯,来到山坳的入口处时,周平发现自己的担心绝非多余:夹杂着漫天雪花的山风突然从坳口中呼啸而出,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风太大了!!先退一退吧!”小刘扯着嗓子喊道。
周平点点头,三个人暂时退回到了坳口外的避风处。
“怎么办?继续走吗?”段雪明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他背着法医专用的工作箱,是三个人中最累的。”
“怎么正好赶上这么个鬼天气!”周平有些无奈地发着牢骚,不过片刻后,他又语气坚定的说道:“一会等风小些的时候,你们
“好吧。”段雪明咬咬牙,似乎在积蓄力量。
周平看着段雪明紧张的样子,“嘿”地一乐,拍拍他的肩膀,打趣说:“你跟自己的牙口较什么劲呢?这样,你把箱子先给我,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人轮流背着。”
“这段路我来背吧。”小刘抢过了箱子,“你在前面开路,不方便。”
“也好多远,已经没过了大腿,再往上去,更加无法迈步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