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单纯的思慕变成细微的关怀,当关怀变成一种寄托,爱就成为一种习惯,长久地留驻在人的心里。
今生,注定了她与铁轨有缘。
曾经,数着一根根枕木,沿着铁轨,跟随母亲去迎接远方的父亲;又数着一根根铁轨,带着满心的期盼,跟随母亲去与父亲团聚。
曾经告别过没有他的铁轨,就象铁轨南北两端曾经出现过空白和失忆。当南方的她在某一天偶遇了北方的他,她又续上了与铁轨旧时的缘。从此,她的梦中,不再只有萋草、枯木、荒野和那条凄凉的长绢。从此,她的梦中有了一条无止尽的铁道,在叠障的山峦和交错的水乡蜿蜒,用曲折和莫测让她在梦境和现实的交错中悲喜交集,亦忧亦愁。
永远记得,第一次去向铁轨的北端他的方向。长长的铁轨就象她的思绪,一根枕木就是一个想念,一节车箱就是一份幸福。北上的列车承载着无数的想念和可数的幸福,尤如一条卧龙欢腾着奔向北方。如同她如鹿撞一般的心,欢悦中又有几许忐忑,期盼中含有几分不安。当她步履急促迈出站台,迎接的人群中他朝她挥挥手,举目四顾的她眼前一亮,孩子般地张开双臂向他奔去。
更记得,第一次的归途,还是是长长的铁轨,还是一根根枕木,还是那一列火车。人群中有欢声笑语,但她却被离恨索住,没有词语。满目的离愁中,她只看到铁轨上斑斑的锈痕。在她离别的眼里,那些斑驳的锈迹恰似离人的眼泪,一根根枕木也被离愁的眼泪浸渍,显露着愁苦的沧桑。
长长的铁轨,送来了她,又送走了她;长长的列车,载着她停靠在他和他的北方,又载着她把他和北方抛在身后。她那一袭长长的风衣,在风雨中飘舞。飘舞的,是她的思念,她的牵挂,她的执着,她的寄托,还有堆积的情感和潮湿的忧伤。长长的铁轨,一度让她享受他给予的温暖,一度再让她尽偿痛苦的别离。在这一度复一度的温暖和痛苦的更迭交错中,她终至迷失了自己,陷落得一塌糊涂。
那次,他去车站送她。她看着他鬓角若隐若现的白发,不舍的心更漾起心疼。不顾车厢里的数双眼睛,她深深地埋头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离别前最后一刻的温暖,贪婪地吸呐着他的男人的气息,泪水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胸前滚落。发车的铃声响彻在缱绻的离别中,他用力拥紧了她,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再坚定地脱离了她的缠绕,低语着切切地叮咛,她听着宛然天籁之音:“听话,照顾好自己,保重!”于是,她的心海因为这句叮咛决了堤,那一路回程,她淹没在自己的泪河里无法呼吸。
记得他说过:他也时常想她,想她的好,她的傻,她的忧伤,甚至她的任性和小心眼。
他的话,让她几近落泪,为他,为自己。忧伤里,又喜着他竟有这等怜她的心。她也有过对他的揣测:揣度铁轨那头的他有怎样的心绪迎接铁轨这头的她?在他记忆里是否会记住这永远的一抹红?
......
她不知道,那次的告别,在他们是不是最后一次。
依然是车站,依然是人群,依然是他与她,依然是压抑的忧伤,依然是长长的铁轨和无数的枕木...她无语地看着他,细数着他眼角和额头的皱纹,目光里只有铭刻。不仅仅是将他刻在心里,还要将他刻在眼睛里,刻在她目光所有能及之处。她想,他与自己,有太多的不确定,有太多的变数。挥手之后,也许就转换了心的季节。
列车缓缓起步,他伫立在站台,紧依车窗的她,眼泪迷离了双眼。泪眼迷离中,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铁轨的那头。她直觉:爱,从此驻留在铁轨的那头,她再难寻到。
果然,心的冬天,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这样的冬天,她不再有爱的鼓励和支撑,她独自跋涉在冰天雪地之中,心也被冰雪一寸一寸地冷冻,连同对他依旧深切的牵挂和眷恋一并封存。
从此,她将终日守在自己被冰封的心里,无言,亦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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