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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影视攻略,影音记录 |
片名:《幼儿园》(电视纪录片)
片长:69分25秒
编导:张以庆 (湖北电视台)
摄像:刘德冬
类型:人文类纪录片
梗概:
《幼儿园》是湖北电视台纪录片编导、独立制片人张以庆的新作。该片是从2001年5月开始筹拍的,经过3、4个月的观察、试镜、选择拍摄对象等,于同年9月开拍,14个月后完成前期拍摄工作;“非典”之后的2003年9月,创作开始进入后期剪辑制作阶段。2004年3月修改并完成。他在简介中这样写道:“在中国在武汉在一所寄宿制幼儿园,我们纪录了一个小班、一个中班和一个大班在14个月里的生活。幼儿园生活是流动的,孩子们成长是缓慢的,每天都发生一些小事却也都是大事,因为儿时的一切对人的影响是久远的。一个单位、一段日子、一堆成长中的生活碎片,总会承载点什么,那便是当我们弯下腰审视孩子的同时,我们也审视了自己和这个世界。”
1987年,张以庆从工厂调入湖北电视台,这年他33岁。张以庆先后拍过《红地毯上的日记》、《起程,将远行》、《导演》等等,但却一直不被纪录片界容纳。直到《舟舟的世界》(1997年)、《英和白》(1999年)陆续推出,张以庆才被电视纪录片界所关注,他和他的作品也备受业界内外的褒奖与争议。
有人说,张以庆以及他的作品颇具思想力、震撼力,开拓了电视纪录片的创作及审视的视野,呈现出了深邃的人文精神与独具特色的思想感情,具有可贵的价值,因而好评连连。仅仅从这两部作品所获得的奖项来看,可见一斑──《舟舟的世界》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中国电视纪录片学术大奖”及“最佳编导单项奖”,“中国电视金鹰奖”,法国FIPA国际电视节、加拿大蒙特利尔艺术电影节等六项国际比赛提名奖;《英和白》获中国四川国际电视节最佳纪录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创意奖和最佳音效奖,第19届“中国电视金鹰奖纪录片最佳编导奖”。2002年,张以庆获得中国新闻界的最高荣誉“中国范长江新闻奖”。
也有人说,张以庆的作品,具有艺术的特质,其唯美而精致的表现形式、电影化的拍摄、制作手法,以及其主观意识的顽强表现等等,都有悖于电视纪实的精神等等,其作品应该划出纪录片领域。
这其中的反差,自然彰显着一种被关注、被解读的理由,也构成了我们这次采访的背景。新作《幼儿园》的出炉,便成为我们这次交谈的契机。
受访者:张以庆 湖北电视台纪录片编导、独立制片人
访问者:刘 洁 北京广播学院
博士研究生、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时 间:2004年 5月6日 下午
地 点:湖北电视台
刘 从《舟舟的世界》、《英和白——99纪事》到《幼儿园》,人们在看完之后反馈给你的总体感觉是什么?
张 对每一部片子,人们都有所期待,看完后都感到有些异样,也有不同的抵触。但很奇怪,人们在看《舟舟的世界》、《英和白——99纪事》的时候是不太抵触的,可一看《幼儿园》,不少人就有抵触情绪,他们说孩子是天真的、幼儿园是美好的,你张以庆拍得不真实。你看你看,这些人是带着根深蒂固的观念来看的,他们始终认为苹果是红的,如果你拿出一个绿的,他们就不认为是苹果。其实,我们对今天的幼儿园的了解,对孩子们的了解,存在着很多“盲点”,我们不能这么概念化。
刘 或许《幼儿园》对人们的收视习惯是一种颠覆。
张 倒不敢这么说。从这个意义上讲,《幼儿园》或许有些超前。在对孩子们的了解和认知上,或许有一些价值。
刘 2001年,在你打算拍《幼儿园》的时候,我们谈论过王朔写的那部有关幼儿园的小说《看上去很美》,我想你当初不是为了去寻找一种纯粹的美,才拍《幼儿园》的吧,因为我听你说过,你对你小时候曾经有过的幼儿园生活感觉并不美好?
张 那一段生活是在北京的一个寄宿制幼儿园里度过的,不是那么美好,想起来就不是那么多彩。但是在拍摄之前,我一直还是认为童年是美好的,幼儿园是美好的,早先那感觉是我自己的错觉,因为我从小就是一个非常细腻的、比较敏感的孩子。于是,我就带着一个非常良好的愿望,想带着所有成年人重新上一次“幼儿园”,去净化一次、美好一次、纯粹一次。但观察了3、4个月后,我就傻了眼,没有办法,原先的想法全部被推翻了。所以,当时有很多人问我“你拍什么?”、“你要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刘 很茫然吗?
张 非常茫然,非常痛苦。后来我们慢慢观察到,其实孩子们面临着好多好多的问题,比如衣服总也穿不好,鞋带系了个死结,摞不上板凳,那他就过不去,非常痛苦……我不是说童年不美好,最起码它是多元的。说童年是美好的,它其实只是一个概念,是人们认为的,是成年人认为童年就是美好的。所以说,在我拍摄前倒是主观的,后来慢慢地变得非常客观,我必须真实地面对我看到的一切,这是非常痛苦的,因为选题的开掘变了。
刘 在你的《幼儿园》里,孩子们好像并不快乐?
张 我表达的是我一点点观察、感受到的,这就是人的本质的东西。尽管我们纪录得好像有点极端,但是当你在幼儿园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现很多东西都是人类本质的东西,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成人社会。.现在的孩子们生活在一个资讯的世界,他们已经不是哪个人可以直接影响的了,他们被公共媒体影响并渗透,还有商业化的东西,外来文化的东西都影响着孩子。今天孩子们面对的这个社会跟成人是一模一样的社会,你会突然发现,“幼儿园是快乐、美好的”,“孩子们是快乐、美好的”,这其实都是概念化的东西;你还会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并不了解孩子。
刘 在《幼儿园》中,你有没有刻意想要表达一种什么观点或者思想?
张 我拍的时候没有这种刻意的表达,但是剪的时候有。我的摄影师看到成片的时候非常惊讶,因为他开始不知道他拍的东西能做成什么。当时我们甚至都带有很大的无意识,可是剪的时候,当我找到一个表现载体的时候,我会尽量去承载一些理性的东西,社会的东西,而不是仅仅展示生活的表象。
刘 你是从唯美的角度,还是从抽象的角度来拍《幼儿园》的?你在片子的开头打出了两行字幕“或许是我们的孩子/或许就是我们自己”,你想通过《幼儿园》来折射成人世界吗?
张 我的风格是很稳定的,我很注重片子要有好的构图,好的影调,好的光效,好的色彩,当然还得找一个载体,这个载体是可以承载的,就是说选题必须要有承载能力。我特别注意选题天然流露出的承载能力,只有在这个阶段是我刻意的。本来想用“幼儿园”的单纯来对比今天我们社会的一些问题,后来发现它跟成人社会是重合的,是完全重合的,它不用折射,它就是!你要在幼儿园待10个月以上,我保证你会跟我有一样的认识。我也怕自己主观,后来就问我们所有的摄制组成员,他们都说有同感。
刘 《幼儿园》中孩子们的无奈、孤独与沉重,反映了你的某种心态吗?
张 可能会有,但我们一直在找孩子的快乐,一直在找,找得挺苦的。有的人有点气愤地跟我说,是不是我看到那种特别欢快的、特有意思的,故意不拍。不可能!我是向沙里淘金呢,真是苦恼,它找不着你怎么办?于是就有人认为你主观,还有人说你注入了自己的东西太不真实,但是我想说:第一,从表面上看来,是绝对真实的,没有一个镜头是人为导出来的;第二,我反映的是社会生活的本质。
张以庆自己的话:
对每一部片子,人们都有所期待,看完后都感到有些异样,也有不同的抵触。但很奇怪,人们在看《舟舟的世界》、《英和白》的时候是不太抵触的,可一看《幼儿园》,不少人就有抵触情绪,这些人是带着根深蒂固的观念来看的,他们始终认为苹果是红的,如果你拿出一个绿的,他们就不认为是苹果。其实,我们对今天的幼儿园的了解,对孩子们的了解,存在着很多"盲点",我们不能这么概念化。
我拍摄前倒是主观的,后来慢慢地变得非常客观,我必须真实地面对我看到的一切,这是非常痛苦的,因为选题的开掘变了。
我表达的是我一点点观察、感受到的,这就是人的本质的东西。
我的摄影师看到成片的时候非常惊讶,因为他开始不知道他拍的东西能做成什么。
当时我们甚至都带有很大的无意识,可是剪的时候。当我找到一个表现载体的时候,我会尽量去承载一些理性的东西,社会的东西,而不是仅仅展示生活的表象。
我的风格是很稳定的,我很注重片子要有好的构图,好的影调,好的光效,好的色彩,当然还得找一个载体,这个载体是可以承载的,就是说选题必须要有承载能力。我特别注意选题天然流露出的承载能力,只有在这个阶段是我刻意的。
人们大都在体验着别人的体验,可是在任何一个选题中,你一定要体验到自己非常独特的东西,而且是最本质的东西,这当然不是因为我骨子里有孤独的和忧郁的东西,就把孩子们符号化,来表达我自己。
有时候,我甚至会去找一些题材,去把它扭一下,为了全面一点,温和一点。
我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很感性的人,是直觉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再就是,我很敏感,就像《舟舟的世界》表达的那样,越简单越接近真理。
退后一步看看,从激情的舟舟,孤独、异样的英和白,到《幼儿园》,我要表达的东西好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多义,但内涵越来越丰富、容量越来越大了,它是复杂的、复合的、混沌的,是非常个人的、也是非常普遍的。
生活有时候是非常宽容的,有个非常重要的题材在等待着你,等你去发现。在自在的、自由的情况下,你能够去发现,这很重要。舟舟已经在那儿存在十年以上了,在他就要离开乐团外出谋生的当口,我"发现"了他,再稍微晚一点,就不会是这样的舟舟了;英和白到今年是19年了,当时14年没有人认为他们是可以拍成这样的,比发现更重要的是思考和开掘。发现之后,如果你没有一种新的开掘、更深的思考的话,它还是一个一般的题材。你要有职业的敏感、职业的意识,这是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每拿到一个题材,它几乎都不可能是全新的题材,大都是以往有过拍摄经验和我们欣赏经验的,剩下的就只是开掘了。
有很多人把不一般的选材最后做成一般了,问题就在这,这个非常要命。还有就是他可能意识到了,但没有很好地发现并开掘。这是个"拍什么"的问题,还有一个是"怎么拍"的问题。其实这里有一个窍门,就是"不拍什么"比"拍什么"更重要,我知道我不拍什么。凡是你学到的、看到的东西,你获得的欣赏经验,或者大家都觉得很不错的东西,你就必须拿它作为你的反参照。如果不知道"拍什么",那你就应该知道"不拍什么"。已有的那种开掘样式我用了3、4个月去观察。在开机之前,是带着机器在观察生活的时候选择的。被选出来的小孩,其实就是在那一堆人里最抢眼的,从体验生活开始,我们就意识到外景其实也是个概念的东西,非常要命。你看小孩踢足球,这就是个概念的东西,一到概念、一到没有趣味的东西,我就觉得不想拍。可是你总得拍外景啊,你看我这儿几乎没有外景,没有环境交代,因为我觉得不重要,还有一个问题,不是一拍外景就很难控制光线,在房间里,我们是可以控制的,几乎在一个区域的机位里面,都是侧逆光,特别好。可是,只要一拍外景,就感觉特别像新闻,两个不是一个片子了,非常要命。
忽然有一天,我觉得用虚焦更适合,镜头一虚化,它就有诗意了,这就与片子吻合了。
再就是,谁也没想到外景会这样去处理,这可以跟别人不一样了。而且我们从理性上来分析吧,外面的世界就是孩子们憧憬的,是理想化的,总是很朦胧的,它停留在想象里,所以挺吻合的。这样风格就统一了,镜头语言也显得特殊了。当时我一想到就特别的兴奋,我那会儿也不知道最后该怎么用,反正就是好看,同时这还解决了画面枯燥和平淡的问题。
那种概念的东西都要舍弃掉。是直觉告诉我不拍什么,告诉我凡是可以想象到的东西一点都不要拍。这个其实非常重要,要且很有意思,它是个逆向思维。比如说,我们没有拍做游戏、讲故事,上课不拍,这虽然是幼儿园生活中最主要的东西,但因为它有教学大纲,很容易拍得概念化。因此,我就舍弃了一切概念的东西。排练呢,一百个导演都会去拍,我不拍,却拍那个不排练的孩子,把别人的排练当作他的前景,要去拍大家都看不到的东西。艺术的东西重在不是直接表现,而要含蓄、要折射。
要从看似常态的生活中,捕捉那些意想不到的、非常态的、生动的东西,捕捉那些异样的、瞬间流露出来的东西。比如说,那两个小孩说今天是星期几、后天是星期几,这是一些很有童趣的东西,完全是在等待中捕捉到的。①《幼儿园》拍了5000分钟的素材,关于《幼儿园》拍摄场记的笔记我做了有四,五斤重的稿纸。
一是我不会编织故事,二是我比较注重表现情绪。伊文思把纪录片说成是一把刀,那么我就用这把刀把生活切成碎片。幼儿园的生活就是碎片,不是我切的,包括《英和白》里那么碎的东西,它们都是生活的本来,其中就只有情绪的线索是完整的,是连贯的。我拍的东西都是感性的,但是年纪大了之后,稍微成熟点,又加了一点理性的东西。我在给片子写简介时,都要在片子完了几个月之后,才能写出来。
我觉得感性的东西也是可以直达本质的。虽然我们也可以靠哲学的东西,靠逻辑推理的东西,进入本质,但应该有不同的道路,就是凭着直觉直接进入,这个没问题。《幼儿园》是直观的,是影像的全景,它可以帮助我们全面地来观察、来认识我忽然发现,如果生活就这样碎片式地去呈现,就会显得单调,于是就想还应该加一些什么元素。和孩子们去面对面的谈话也是一个看点,我个人认为加进那些对话是一种结构样式,可以起变化的作用,我慢慢意识到它实际上是结构的开始,好像算算术跟片子没有太大关系,其实这种打断是一种结构样式,会更丰富一些。而且,它还负载着……当你用画面的表达,达不到的话,就要靠文字和解说来补充。虽然《幼儿园》也可以作点解说,可是一作解说,就会损失同期声的东西。我重视那种情感和情绪的东西,实际上就像作诗一样,它到那个地步,"啊"一声叹息,什么都不用说了。或许,它不说比说要好,你得找到那种方式。而且它还具有多义性,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经验、感受去判断,我觉得会更丰富一些。
《幼儿园》—中国纪录片的特例,或者先驱
纪录片吸引观众的两个主要因素是“揭示的现实生活与他们(观众)经验中的现实相距甚远,对他们(观众)产生触动,并促使他们(观众)去思考其间的差距”[i]及“通过片子所展现出来的作者的观点,以及可以感受到的作者的责任感,会引发观众去思考或触动他们的良知”[ii]。
表达观念,体现责任感。这是纪录片根本目的。但这恰恰是中国绝大多数纪录片所缺失的。中国纪录片人更多地注重与形式而不是内容。这是中国纪录片在“文化隔阂”因素之外不能在世界上获得整体推崇的重要原因。
“纪录片完全应该忠实于一种现状,一种过程的纪录”。[iii]
《幼儿园》无疑具备一部好片的条件。张以庆花了三、四个月时间进行观察(这与日本纪录片大师小川绅介严谨、敬业的作风一样),之后用了14个月拍摄了5000分钟的素材。经剪辑后的近70分钟的正片较完整地展现陈志鹏、马玉兰、高秀哲、陈永正这一代儿童的生活与思想状况。纪录片用真实的场景及不时穿插的对儿童的访谈,让观众意识到成人和儿童之间的区别早已消失或正在消失。“我汽油用无铅汽油”,“我的领导没钱怎么办”,“开飞机,丢,炸死了美国的王八蛋!”,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做坦克,打日本人,日本鬼子。”,“日本人并不都是日本鬼子”,“非典,发烧,舌头粘粘的,全身无力,干咳,明显的呼吸道症状”。这些话都是出自喜欢喝可口可乐把明天当星期五后天当星期四的孩子们之口。尽管他们的心智远未成熟,但价值观、世界观已然基本形成。他们的言行举止使幼儿园这个特殊的场域成了社会的一个缩影。
纪录片暗合了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尼尔.波兹曼(1931-2003)所认为的童年和成年的分界线正在迅速模糊;人类社会在从印刷世界向数字信息世界转换的过程中,童年作为一个社会结构已经难以为继,并且实际上已经没有意义的观点。[iv]
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外部世界密切相关。观众在对《幼儿园》里的个别细节捧腹之余,更多的会对片头那句“或许是我们的孩子,或许是我们自己……”进行深入地思考。
真实感和震撼力。这就是纪录片的力量。
《幼儿园》所呈现的童年意象揭示出这个世界的沉沦,人的迷惘以及令人震惊与王兵的《铁西区》(2002)异曲同工之妙[v]。同时也与杨蕊钠的《老头》(1998)交相呼应。三部纪录片的制作在中国是个特例,但在世界范围是潮流。
王兵、张以庆、杨蕊钠、杜海滨、段锦川、李红、蒋樾[vi]等一批优秀的纪录片人,体制内的抑或是独立的,用他们独立的立场和精神纪录了真正的影像中国。
纪录片《幼儿园》的艺术表现手法
(2005-06-20 01:45:38)
何 炜(湖北电视台社教中心 430071)
国际评审委员会对纪录片《幼儿园》评语选摘:
2004年6月,第十届上海国际电视节·白玉兰奖之“人文类纪录片最佳创意奖”:《幼儿园》以一种纪实的形式,表达了孩子与成年人之间的关系与影响,既充满童趣又具有社会内涵,是一部寓意式的纪录片。
2004年12月,2004广州国际纪录片大会·纪录片大奖:这部影片非常完美地展现了童年生活本身,在这一方面这部片超越了其他所有纪录片的主题。片中展现了许多精彩时刻,比如警觉、亲密、天真,但同时也有天真的丧失。这部片非常清晰地展示了儿童世界是成人世界的价值观的折射,同时也提醒我们作为成年人的责任。本片风格纯朴自然,全世界的每一位观众都能产生共鸣。
2004年,当张以庆的新作《幼儿园》连续捧得第十一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最佳人文类纪录片创意奖”、广州国际纪录片大会唯一“纪录片大奖”的时候,张导这个纪录片领域的“领跑者”和“颠覆者”,自然又一次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人物。有关他和他作品的研究也大量涌现。在见仁见智的文章中,不乏精到中肯的褒奖,也不乏诘难质疑的“商榷”。
在《幼儿园》中,张以庆立足于客观纪录的“生活碎片”,大胆采用了一系列艺术表现手法,使作品最终臻于完美。某种程度上说,《幼儿园》的成功,就是电视综合艺术手法充分调动、巧妙运用的成功。下面试从几个方面加以探讨:
1. 拍摄--从“不拍什么”拍起
在《幼儿园》中,张以庆在经历了最初的茫然无措之后,确立了该片的拍摄原则:就是“不拍什么”比“拍什么”重要--我知道我不拍什么。他的所谓“不拍什么”,即舍弃“概念性的东西”:不拍上课,不拍老师,不拍家长,不拍室外实景,甚至不拍“六·一”……总之,大家熟悉的概念性的东西一概不拍。
张以庆说:一天一天在幼儿园那么待着,于是有一些东西我们就可以确定了,就是要从看似常态的生活中,捕捉那些意想不到的、非常态的、生动的东西,捕捉那些异样的、瞬间流露出来的东西。
直觉与感性主导的张以庆,即便面对原生态的纪录,依然是一副叛逆者的姿态。这种面临着将幼儿园边缘化表现的风险取舍,着实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超强的审视能力。惟其如此,才能出奇制胜。而这,也正是张以庆的理念追求和看家本领。不拍什么,既是张以庆处心积虑的选择,也是其独特的审美价值判断。在这方面,他的个性特质及另类思维方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么,在张以庆的眼里,什么样的东西才是感性的呢?首先,他采取了平视的手法,以孩子们的视野来看待幼儿园。这样,自然就要剔除成人眼中的概念化的元素,并进而筛选出鲜活的、极富感染力的符号。在这里,张以庆将对拍摄内容的取舍变成了一门艺术。
幼儿园里每天司空见惯的上课、学习、游戏等等早已被大家所熟知的内容,无论多少台摄像机,都只能拍出同一种意思。因此,在张以庆的眼里,这些都成了了无生气的画面。老师和家长,本身就是一系列概念的代表者或制造者,也很难构成幼儿园原生态的东西,因此也只能放弃。至于室外的场景,在孩子们的眼中,只是一个懵懂的印象,当然可以人为地忽略……如此一来,张以庆的幼儿园顿时就清静了、干净了、纯粹了。相形之下,那些意想不到的、非常态的、生动的东西,那些异样的、瞬间流露出来的东西就自然地进入了张以庆的视野。而这些,也正是幼儿园小居民们的生活写真:其实孩子们面临着好多好多的问题,比如衣服总也穿不好,鞋带系了个死结,摞不上板凳……说张以庆独具慧眼也好,匠心独运也罢,反正正是这一艺术化的构思设计,使《幼儿园》一着得手,全盘皆活。
2.外景--虚化处理的艺术价值
在《幼儿园》中,外景几乎都是虚化的拍摄、剪辑效果--操场上热闹的活动、大门口人们晃动的身影,乃至哗啦啦的下雨情景……都被刻意虚化。看到《幼儿园》中诗化般的外景,人们在叫绝的同时,也不禁掠过一丝隐忧:假如张以庆不能突发灵感,没有采用此种艺术处理方式,将会给整个节目带来怎样的损失啊?不过,非常庆幸,张以庆及时发现了它,并成功地运用了它。
在电视节目创作过程中,镜头虚化(虚焦)这一艺术表现手法也经常被采用。但在纪录片这样重大而特定的题材中,将外景几乎全部使用虚焦处理,光靠灵感或者胆识是不够的,更主要的还得看是否能更好地为主题思想服务。
除此之外,虚焦画面的巧妙运用,从传播效果上看,还别有一番意蕴:
其一,外景之虚,更映衬了幼儿园生活的环境之实,使孩子这一主体元素越发突出。
其二,外景之虚,更加烘托出孩子们的思想、行为之实,使他们真实的另一面得以张显并引起人们足够的关注。
其三,外景之虚,更加切合孩子们对外面世界的感觉之实,是他们眼中朦胧而又真实的世界。因此,经过这样一种艺术手法的处理,可以让孩子们形成一个相对透明的空间,并不受干扰地演绎他们的故事。
当然,虚化的外景,也让张以庆找到了一个仿佛空灵般的圣殿,并顺利地捕捉到了一连串灵动的符号,最终将其变成了一串串成功的果实。
3.对话--黑白影像的思想深度
在《幼儿园》里,从练习数学心算的孩子熊经纬,到后来与家庭、生活、理想、情感及至国际国内时事政治等项内容相关的一系列对话,这些画面均采用了黑白艺术处理。
在色彩斑斓的幼儿园,在五彩缤纷的儿童内心世界,为什么要用黑白色调处理孩子心算及展示思想灵魂的场景,让儿童的心灵深处如此地不明朗,甚或灰暗?这确实是颇耐人寻味的话题。
撇开结构样式的说法,张以庆没有过多地谈及黑白手法究竟“负载着”哪些“非常多义的、丰富的、多功能的内涵”。
诚然,从一部近70分钟的大片来说,如果不充分考虑片子的结构形式,张以庆5000分钟的幼儿园“碎片”是很难粘贴在一块的。因此,没有前面心算数学题的的介入,后面的对话就显得唐突和刻意主观。同样,如果没有前面常态性的心算学习场面出现,就不会衬托出后面对话的精彩。这种结构样式,不仅体现了《幼儿园》别具一格的结构美学,更巧妙地避开了故事化纪录片的情节高潮--因为《幼儿园》是无故事化的纪录片。
除了结构的需要之外,黑白影调这种“妙手偶得”,其实还有更精彩的意蕴--它能够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增强作品的感染力。在影像作品里,运用黑白艺术手法处理的作品是最具视觉冲击效果的。如作为“希望工程”形象代表的“大眼睛姑娘”,就是《中国青年报》记者解海龙采用黑白照片刊发出来并引起强烈社会反响的经典范例。
同样道理,《幼儿园》中黑白色调的表现手法,将孩子们成人般的思想表达出来之后,在人们审视的目光中,他们俨然已经是一个个小小的思想者了。而且,这种深沉的、成熟的思想表达,是与人们想象中、概念中天真无邪、纯洁浪漫的孩子大相径庭的,由不得不发人深省。此外,这种深邃的蕴涵,从另一个侧面也折射出成年人的童年岁月,由此又反衬出时代的变迁烙在一代人身上深深的印记。而这,才是纪录片纪录时代、关注人文的真实精神体现和深刻含义所在。
4.解说--画面语言代替“上帝之声”
通篇不用解说词,是《幼儿园》新的创作特点。相对于较早前大量使用解说词的《舟舟的世界》和只用了千把字解说的《英和白》,《幼儿园》在纪录片长期以来多遭病诟的解说词方面,算是来了一次“彻底革命”--全部采用画面语言。
纪录片解说词,作为记录过程中的必要交代和有机补充,往往在节目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和作用。而恰到好处的旁白,更是被称作“上帝的声音”。但这一传统的电视艺术创作手法,却因为被质疑记录不真实,或创作者容易导入过多的主观意识而屡屡受到指责。在《幼儿园》中,向来以“主观表现”见长的张以庆,偏偏这次要彻底地客观一回,全部用表达能力强、内涵极其丰富的画面语言来展示所要承载的一切。丢弃了“解说词”这根拐杖,对张以庆来说,既是严峻的挑战,同时又是其主观创作回归纯客观的一次大胆尝试。这种极限跨越,尽管是纪录片最原始的追求,但却像陈景润破解哥德巴赫“1+2”命题一样,既无比简单,又无比复杂。值得庆幸的是,张以庆在设法解决了一系列相关难题之后,终于涉险过关。
中国纪录片学术委员会名誉会长陈汉元说:《幼儿园》没有解说词,但它比有解说更具有说服力。
5.《茉莉花》--生命的咏叹与升华
以北方曲调的《茉莉花》作为片子的主题音乐,并且在节目中前后出现了五次,是《幼儿园》又一处成功的妙笔。
由于《幼儿园》所揭示的是一个内涵丰富、主题思想深刻的领域--人们熟知而又陌生的幼儿世界,因此,随着片子的逐步展开,观众的认知与情绪也随之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着的感觉与不同阶段渲染主题的《茉莉花》旋律交织在一起,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共鸣。
起初,人们听到《茉莉花》音乐响起时,可能是一种轻松的、快意的、欣赏的心境,看到的也会是孩子们天真烂漫、童趣盎然的场景。但随着孩子们幼儿园真实生活画卷的一幕幕揭开,《茉莉花》的旋律便有了变味的感觉,人们的心情也开始复杂起来。到后来,尤其是孩子们的对话部分完成之后,幼小孩子思想的深刻、性格的成熟,使人始料不及,更使人思绪沉重。最后再来感受《茉莉花》,音乐的氛围顿时变得压抑而凝重,甚至可以听出里面一个个幼小生命的深沉诉说,仿佛前面学心算的孩子熊经纬独自冥思苦想的孤苦状,以及第三次心算卡壳那样让人心里发涩。天籁般的童声,传导出人之初的无奈与现实;天使般的孩子,原来承受着太多的时代与社会特性;茉莉花的芬芳,却夹杂着淡淡的愁绪与忧伤。但是,这就是《幼儿园》,这就是生命的最初交响--我们在审视的同时,我们在反问是谁让这些孩子失去了可贵的童真、童年的时候,我们还必须接受她,并试着努力地去做些什么。
6.故事--在“碎片”中合成与完美
讲故事是一般纪录片最基本的功能,完整的故事情节也是创作者所追求的理想效果。但是,在《幼儿园》中,我们却看不到明显的故事,也没有完整的情节,有的只是“生活的碎片”。这种无故事、无情节、甚至无主题的“三无”片,要想仅仅用蒙太奇的手法将其组接到一块,并形成一个完整的片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的确,张以庆并不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尤其惧怕故事情节中复杂的逻辑关系,况且一所普通的幼儿园,其故事又从何讲起呢。
在这里,张以庆靠着他敏锐的感悟能力,靠着上述一系列“空中芭蕾”般的高超技巧,成功地又走了一回钢丝。不过,综观全片,除了一些精致的元素恰到好处的运用,使片子结构匀称、画面精美、段落层次分明、思想意境深刻之外,《幼儿园》还是呈现出一个多元的、丰满的故事架构。
传播文化研究学者董子竹说:片子整体感非常好,看似杂乱,却在不经意的结构中,延伸着主题,它穿越了社会层面、文化层面,直抵生命层面。他做了一件很有价值的事。
张以庆说,“或许是我们的孩子,或许就是我们自己”,《幼儿园》是一则成人寓言。说童年是美好的,只是成人的一厢情愿;说孩子是单纯的,也只是成人的一种预设。《幼儿园》让我们在孩子身上看到成人社会。对于下一代,我们并不了解。
《幼儿园》是张以庆大胆挑战的又一次空前成功,但同时也是一次有力的证明:她的感性层面是很难复制的。
我看纪录片《幼儿园》
纪录片《幼儿园》是2004广州国际纪录片大奖得主作品。纪录片长久以来一直被认为是捕捉真实世界人、事、物的一种电影类型。纪录片要用画面语言讲故事,但摄像机纪录的过程并不等于都是故事,那么,关键的问题便是:什么是「真实」?是真实这个状态,不仅指物理状态,也适用於心理状态;不仅是形而下的问题,也是个形而上的哲学问题。比如庄周梦蝶的故事;人对世界的认定与蝴蝶(或其他动物、植物、甚至矿物)应该是不同的。那我们又如何得知蝴蝶所认知的「真实」世界是什么呢?因此,「真实」世界到底是一件客观的事实、或是人类主观智性的建构、或甚至只是一种想像呢?这个问题其实是我们讨论纪录片与「真实」的关系,一个最根本的问题。由此可延伸出一些相关的问题,像纪录片是否只能去捕捉到物理的(表象的)真实世界?或者,用各种手法捕捉到心理的(内在的)真实的影片也是纪录片?
我个人认为,凡是能用画面说明的,尽量用画面语言去表现。而一部纪录片,如果没有画面故事和画面细节,即使说的故事再精彩,细节描绘的再细腻,观众也没有看到。而出现在画面中的哪怕是一个很微小的细节,也会给人以震撼的力量,给人以真实可信的感觉。纪录片《幼儿园》可以说通篇没有解说词,采访也极少,观众通过细腻的画面语言,看懂了发生在幼儿园的故事,整部片子没有重要情节,有的仅仅是一些发生在幼儿园中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身上的琐碎小事,而恰恰是这些细节,给了我们最真实的情感撞击,原来孩子们的世界也是这么丰富。好久没有一部片子让我放肆地去笑了,可是《幼儿园》做到了,那个长着一副聪明相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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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却也会失误的优等生,那个不停问别人父母是不是警察的小家伙,让我记忆犹新。我不能武断的说它是纪录片的一个奇迹,可是我可以说它是一个很难到达的高度。
在细节的展现上,首先,这部片子没有媚俗去捕捉那些常规的情节,比如讲故事,比如做游戏,比如庆祝节日等,片子中所关注的细节都是很自然的一些事情,比如两个小朋友没有任何预兆的打架,比如那个小胖孩穿了半天衣服也没穿上气得把衣服都脱了重穿,这些虽然是超常规的细节捕捉,却很好的服务于导演所要表达的东西,当然这需要摄影师瞬间捕捉的能力,因为这些一闪即逝的细节必须要有很出色的意识才能够记录的。另外,这部片子的配乐的细节也让我印象深刻,片子中多次出现《茉莉花》这首极具特色的音乐,刚开始伴随着孩子们有趣的事情,我的感觉是轻松愉悦的,与片子的整体气氛相当融合。可是随着情节的进一步展开,这音乐突然变调了,给我一种愉悦中带点沉重的感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相同的音乐给我的心理感受却不同了。《幼儿园》以人性化的方式揭开了全片的序幕,“或许是我们的孩子,或许是我们自己……”,这样的开幕词让观众以主人翁的角色走进全片,用心去聆听,用心去体验,因为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自己的故事。开幕词之后幼儿园以正常的运转顺序开始了全托幼儿的学习和生活。编导安排了几个比较特别的情节:入托的第一天哭着喊着要妈妈,含着泪水的眼睛让人望而不舍,孩子们内心对这个陌生的集体生活还充满着恐惧和不安,他们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温暖的爱巢,对于即将来临的考验不愿接受而全力抗拒;第一顿饭孩子们吃的是狼狈不堪,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自己要自立了,一下子手不听使唤了,“老师,泼了”泼了自己一身汤的小女孩很细声的喊着老师,看来一下子还没有适应自己吃饭,真是痛苦啊;第一个午觉来临了,忽然又有人想起爸爸妈妈了,看来孩子们也知道想念和思念,哭累了就休息一下,等下睡觉起来继续想爸爸妈妈,忘不了的就是忘不了;第一堂课上老师教小朋友们学唱歌,这时和伙伴们在一起可开心了,他们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小忧愁,“请你们像我这样做,我就像你这样做”歌声响起来了,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告诉我们他们也是很喜欢和幼儿园的小伙伴一起学习的;寄宿的第一个晚上真是热闹,孩子们都兴奋的难以入睡,反正睡不着,都叽叽喳喳聊起天来了,嘿嘿,在他们看来晚上的幼儿园可比家里热闹哦;第一个周末在孩子们的期盼中总算到来了,小家伙看着伙伴们一个一个被接走,心里万分焦急,他忙碌地看看前门又看看后门,从他无奈的眼神中我们可以看出无尽的委屈和抱怨。小班是新鲜和陌生的,到了幼儿园中班和大班就多了些许平常,偶尔吵吵小架,天生牛犊不怕虎,天不怕地不怕;偶尔拿着茶杯和同学聊聊一直憧憬着的户外活动和中国的足球队,人就是要敢闯敢拼,像中国的球赛是臭的没法说了;偶尔搬搬手指头数数日子,哪天可以释放回家;偶尔磋商一下学习技巧,看看捏紧的面包片到底更像英文字母还是更像蝴蝶结……生活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人小鬼大的孩子们也有着自己的一片天地,他们在这里品味着自己的酸甜苦辣的同时快乐的成长着。
本片不仅在情节和细节上很吸引人,在作品构造和技术应用方面也下了苦功。全片以时间为主轴,情节的变化映射着一年四季的变化,从小班入学直到大班毕业整个过程也自然流畅。全片以小班、中班、大班的同景别切换的秩序循环纪录,并在每个过渡阶段都加入了茉莉花的背景音乐,舒缓而且优美,过渡时加入了慢动作的特技,更加美化了画面,充实了情感内容。整部纪录片的镜头节奏比较缓慢,以长镜头为主,符合幼儿园小朋友的步调,偶尔在打架的几个镜头上才比较快地切换镜头。当然为了体现孩子的心理特征,本片也采用了不少特写镜头,盼望父母早点来接的期待的眼神,打架后的怒气未消得脸,睡觉时自然伸展的小手等等,都让观众看着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疼爱。最后从艺术角度上来看全片色彩充实明亮,特别在情节过渡的时候加入了美妙的自然风光,伴随着模糊的技术处理,让人如置身梦境一般回眸孩童时代的多彩人生。
《幼儿园》里的那些小朋友,他们是那么可爱,他们是那么的幼稚,那个第一天上幼儿园就哭着要回家的小男孩,那个总被老师呼喊的马玉兰,那个所有的小朋友都接走了,却只有他坐在幼儿园里,在两个大门之间不停张望等待妈妈出现并让我流下眼泪(那分明是幼儿时期的我)的小男孩,那个在洗澡的时候摸旁边女孩子屁股的小鬼,那个穿了半天衣服也没穿上气得把衣服都脱了重穿的小胖孩,那个长着一副聪明相心算N强却也会失误的优等生,还有那个不停问别人父母是不是警察的小家伙,我的思维无法一一回想起他们,我只记得他的眼神,她的表情,他的哭,她的笑,他的笨拙,她的友好,可是,终究我们会长大,我们要上学,我们要面对成人的世界,我们以后会面对真正的爱情,而不仅仅一句“他长得太丑了”就能解释为什么不喜欢他,我们会有更多的朋友,就像她会把自己的菜放在你的小碗里一样,我们会面对更多没责任的老师,比那个骂你不像人的老师更可恶......影片不停出现的音乐哼唱着“好一多美丽的茉莉花”,伴之那些动人的慢镜头,怎能不让人感动,怎能不让我的心灵一次次被打动。
天使与魔鬼——评纪录片《幼儿园》
五月七月 发布于:2007-06-04 02:33
或许是我们的孩子
或许就是我们自己……
这是张以庆写在纪录片《幼儿园》前面的一句话!
这是一部足以颠覆我们对“儿童”的看法的纪录片,在这部片子里,孩子不再是美好的、单纯的,甚至称不上可爱!我们曾经称孩子们为“天使”,但是这个“幼儿园”里的孩子们,却似乎有着魔鬼的潜质……当然,这个幼儿园绝不特殊,它是最普通的一个,它里面的孩子,也都是最最普通的。
在一开始,导演就安排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哭喊场面。这是小班全托入学的第一天,孩子们使劲哭,不停哭,一个孩子哭,还会引起连锁反应。这哭,在我们看来不值得心疼,反而心烦。是声嘶力竭地从心里掏出来的声音,有着故意的成分!第一顿饭,吃的一塌糊涂,孩子们浑身都是饭菜。而这还不算什么,随后,孩子们就表现了出乎寻常的成熟和暴力。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汤勺,诡异而世故地说:“你爸爸是警察,你爸爸是公安局!?”而在一堂课上,两个小男孩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娴熟”地抬手打了另一个孩子一个耳光——那么自然果断!这样的场面很常见,随后一个孩子狠命地向另一个孩子咬去,咬了一大片青!
以后的情节,不断地挑战着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传统观念,他们精明、虚伪、缺乏耐心、暴力、世故。洗澡时,一个小男孩捏一个小女孩的屁股。活动时,一个小男孩打了另一个男孩的脸,鼻子里的血流了下来,而被打的孩子似乎也不值得同情,他更像一个投机者,多管闲事,阿谀奉承——就是这个孩子,鼓动其他人排挤一个小女孩。可他在后面却天真地唱:“你伸小指头呀,我伸小指头呀,拉拉钩,我们又是好朋友呀,我们又是好朋友啊!!”非常卖力,非常“乖”!
片子里有很多让人发笑的情节和场面,那是孩子们的丑态和滑稽。但是我们不能笑得心安理得,因为我们时时想到导演写在前面的话。孩子成为这样,究竟是人自身“恶”的本性使然,还是大人们不良的影响呢?这个由成年人主导的社会是残酷的,有着种种不美好。孩子有着超强的模仿和学习能力,他们很快从外界学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却缺乏判断力。他们也许还不会区分好坏,就变坏了……没有人能逃脱责任,因为他们共同构成了这个社会,并影响了社会风气的形成。除了这种直接的形象,也许还有一种,就是对孩子或多或少的忽视。当父母为了事业和工作而无暇顾及孩子,他们就为孩子的不健康成长买下了隐患。那个叫陈志鹏的小孩子,性情暴躁,脾气古怪。导演说,每个周末,他的父母总是最晚来接他,于是他烦躁地哭!导演用镜头渲染了他等待中的幼小身影的孤独,也许这种漫长的等待,会在孩子心中留下一生的阴影!导演选用“全托”班来记录,孩子们一周只能见一次家长……可想而知,他们不能得到足够的关爱。
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失职了……比如教育:一个男孩打人,老师训斥:“不许乱打人,乱打人是什么是神经病这是!”我很惊讶“神经病”这个词从幼儿园老师的嘴里说出来。老师们教会孩子如何听话,老师喊:“请你们像我这样做。”孩子们喊:“我就像你这样做。”老师用钢琴声来指挥孩子们起立、坐下,教他们唱歌跳舞。我们注重形式上的东西,却忽略了心理的教育。老师没有教他们如何明辨是非,如何与人为善,如何关爱他人,这些美好的品质就这样被表面的整齐划一挤到了次要位置。幼儿园里有各种各样的特长班:心算、日语、主持人……家长们急功近利地把孩子往里面送,望子成龙。可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忽略了“修身”,孩子终将是个庸人。
究竟是什么,使孩子们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成熟?究竟是什么,使孩子们有了种种“恶”的表现?导演只是向我们做了一种展示,如何诠释,也许每个人见解不同。我们也没必要那么悲观,这部片子也仅仅是提供了一种视角,谁也不能否认孩子心中有着美好的一面。我们能做的,是多为他们着想,不仅从物质上,还有精神上……
也许人天生都有两面——天使与魔鬼,我们通过文明的教化压制了自身魔鬼的“恶”,这种教化包含多方面的共同作用:教育,道德,法律……每个方面都不可或缺,共同塑造了一个人从幼年到成年的成长轨迹。孩子们还有很多机会和时间去学习美好的品质和情感,只是我们千万不要让“恶”在心中扎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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