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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2020-06-22 19:02:23)
标签:

清漪园

颐和园

花承阁

乾隆

北京老照片

分类: 京迹寻故【论】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 (上)

引子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初的一个下午。

我第一次到北京,第一次走进颐和园。

天寒地冻,寒风凛冽,冬色灰蒙,空气浑浊。

万寿山后,荆棘漫道,满目凋零,空无一人。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杂树遮目,残垣断壁的山路上。

怎么也想象不出昔日皇家园林的辉煌。

我漫无目的地闲荡,只希望快快寻得归程的山径。

突然一道反射的光线引起我的好奇,透过密布的树枝,发现远处有一座纤细秀气的琉璃塔,冬日的夕阳在琉璃釉面上显出了充满生气的七彩斑斓。

我走到一处废墟前,因灌木荆棘太密,无法靠近:夕阳下反射出秀丽多彩的琉璃塔和四周的残垣断壁,破败凄凉形成强烈的反差。我绕塔前行,突见一高台上有人影晃动,我择坡拾级而上,原来是一位老者在独自锻炼。我稍候上前寒暄后,得知那里是“花承阁”。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处遗址的名字。

我问何解?从老人浓厚的“粤闽语”中,我很难获得听得懂的文字,老人知道语言交流很困难,仍然连说带比划地表达要说的内容。

我终于明白老者的意思:

弄懂“花承朝露千枝发”就明白花承阁了。

“花承朝露千枝发”多么美的诗句!

当我站在凛冽寒风,万木萧条的废墟中很难进入诗句的意境。

几十年过去了,我多次去颐和园的花承阁遗址,带着“花承朝露千枝发”的诗句,在古迹遗存中幽古思情,寻根溯源。

尽管我至今也不知此句出自何典何故,我却目睹了废墟的一次次变化, 发现一件件残件,探究一处处设置,破解一个个谜团,关注一条条信息……

目的就是一个:读懂“花承阁”。

理解“花承朝露千枝发”很难,很难。

看懂“花承阁”,更难,更难。

今天,当我们站在这块遗址上:平坡矗立的半圆形城墙,耸立蓝天的七彩琉璃佛塔, 海云中翻滚神兽的高浮雕石盆,叠石垒山、巉岩峻峭的假山屏墙,登楼阁残存的通道梯台;带着顶柱石的台明、残件修补的磴阶,带粉残垣、露砖断壁,铺地残砖,散水遗存,残破排水,塌塞窨井,断裂石台,抱鼓弃野…… 足让人激起探古思幽之情,访胜索隐之趣。(图01

有关花承阁的资料不多。加之后来的自然坍塌,人为拆卸损毁,维护不当等原因,从今天的花承阁遗存,除大致布局,建筑位置外,很难想象乾隆初建清漪园时期花承阁建筑群的原貌。

花承阁是什么?

这是每位到过遗址的参观者都会在头脑中闪过的问题。

关注细节,勤于思考的人会从遗址的建筑布局,遗存残件的实景实物中,凭借自己的认知,尽可能地挖掘遗址包含的文化内涵,从物质到精神,还原遗址“原貌”。 而这个“还原”是要经过从物质-精神-物质-精神的一次次连想,升华到更深层次的认识。遗址内一砖一石所包含的信息是多元的,它可能为我们提供古人包括信仰,宗教,伦理,审美,建筑,情趣等等在内有关信息,捕捉到这些内容不能仅凭史料的直接记载,而是要综合各种历史文化知识进行认识-鉴别-学习-再认识-再鉴别-再学习的反复过程,认识和鉴别难免出现谬误,任何认知的深度都是建立在发现谬误的基础上。

近些年,历史影像作为强有力的引证依据为我们揭开了许多认知不清的史实,新出现的史料可能一次次推翻前人所作的结论,研究历史文化是一种探讨-发现-再探讨-再发现的工作,在信息化飞速发展的年代,这个认知过程的时间大大地缩短了,以前的一个“结论”可能会延续几代人,而今天的某些“新发现”,有时只存续了几年,几个月,几天,甚至更短。喜欢通过影像引证历史的人需要有再次被人否定的心理准备:在纯学术研究层面,被人用史料否定的是某个“史实”,而不是提出这个“史实”的人。

不因新知续短而不为,不因谬误史长而护之。

“月城花承阁”(请原谅我将这处建筑群遗址称作“月城花承阁”)是十八世纪,清中叶时期的建筑,建筑历史不久远,有关它的史料却少之甚少,所以包括今天权威部门对“花承阁”的介绍都非常简单,也许出于谨慎,即使这样的“简介”中,也有值得商榷的观点,和需要敲琢的文字。

花承阁是作什么用的?

为什么要建花承阁?

怎样建造花承阁?

花承阁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些问题摆在每位好奇的参观者面前,

困惑着每位古迹探究的爱好者。

这是花承阁遗址研究者希望破解的迷。

这也是本文尝试解答的问题,探讨将从遗址现状,建筑目的,设计理念,布局设施,再现原貌等不同方面分上、中、下三部分,对花承阁遗址作一点初步的探索。

 

                                正文

清漪园花承阁遗址位于颐和园万寿山后山的西段(图0203)。

今天,从颐和园的北宫门(图04、图05)(参看图03的路线图),进入后溪河上的“三孔桥”,桥下两边即是1990年重新修复的“苏州街-买卖街”(图06070809),沿中轴线向南,过桥登阶,眼前是一座四柱三门七楼木质彩绘慈福慧因”牌楼,即为万寿山山阴西段重点建筑群“须弥灵境”大门的“牌楼院”。“牌楼院”内有多棵古松,又称“松堂”(图101112)。原牌楼院东西两边均设“牌楼”,现无存只遗部分“抱柱石”。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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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由牌楼院出东边的“旃林莲界”牌楼遗址,即是“中御道”(图13),东行不远,可见一座城门:“挹爽寅辉”城关,城关前有一“单孔石桥”,桥下是“东桃花沟”(图141516)。过城关,沿道前行,可见道旁,二松对峙,苍劲挺拔,如蟠龙舞凤(图1718)。过龙凤松不远,道右(路南)有一上山岔道,站在道口,透过松林的枝杆,可见远处月城花承阁的城墙(图19)。沿道向上行,走过三段缓坡道(图2021),就来到月城花承阁遗址(图2223)。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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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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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进入月城花承阁遗址有三条道(参看图03):西磴道,东磴道,南门道。

西磴道道口左边(东)为“花承阁一层遗址”(图24),俗称“假一层”,即面宽与二层同,进深很浅,多不足半间,这里只有一个“檐廊”的深度(四尺一寸。约130 CM)。西磴道是在原固坡石的基础上,用残石旧件堆砌修建而成,现状已不是原貌,改变较多(图252627)。登上月城台,左(北)为“门楼梯台”遗址,以往习惯称此地为“花承阁二层遗址”(我在本文中将该建筑称为“门楼梯台”),二层现存台明和部分顶柱石(图2829)。

月城花承阁遗址东为“多宝塔院”,进入院内左(北)为“御制万寿山多宝佛塔颂碑”(图30),右(南)为“菱形登阶”,阶顶设“二柱彩绘木牌楼” (图31),牌楼内是多宝琉璃佛塔(图32)。现完全封闭不能进入近看。

“门楼梯台”(花承阁)台明北山墙与“弧廊”相接(图33)。弧廊今存遗址,原是一道位于半月形月城雉堞内侧的同曲线弧廊。弧廊的东端与“六兼斋”东侧的“通道梯台”(这是本文对这处今遗存建筑的名称)相连(图3435)。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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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弧廊的中部有门,向南,通向中轴线上的“莲座盘云院”(图36)。“莲座盘云院”北面设“八字台阶”(图37),登上台阶顶平台,南为二柱牌楼的夹杆石残存,进入“牌楼”为一层平台,正面是“太湖石石盆”(龙虎石盆),盆四周石面饰有高浮雕的海云神兽,盆内置太湖石(图38);左右为东、西配殿台明遗址(图394041);太湖石石盆后面(南边)为台阶,可登上二层平台(图42)。二层平台中间为主殿“莲座盘云殿”遗址,靠后山墙内侧存原“石须弥座”残存(图4344)。主殿山墙两侧无耳房,疑是“半封闭小院”(图45),东侧“小院”有漫砖道通向“南门”(图46)。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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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弧廊的东段某“柱间”设门,通向“假山屏墙”(为叙述方便,将这处“假山”,称为“假山屏墙”,作为“六兼斋院”的北边“围墙”),穿过屏墙“山洞”,进入“六兼斋”的一层。(图474849)。六兼斋遗址东侧为与弧廊东端相接的“通道梯台”(图50-1)。“梯台”内通道口石门框内均设内开扇门, 石门框和门内砖石上仍存“门窝”,“门轴”,“门栓孔”,“门销孔”。“通道梯台”外锁门后,里面人出不去;梯台内栓上门,外面人进不去。梯台内有石级登台顶,从那里进入“六兼斋”二层,如二层西山墙不设“西门”,“通道梯台”是进入六兼斋二层的唯一进出口。(图50-2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东磴道(图51)位于花承阁月城城墙的东边,由此登上城台,左为“通道梯台”,右为“弧廊”遗址(图52)。从这里可进入“六兼斋”(一层)(图5354)。“通道梯台”内“右壁”(西)设口(今已堵)有登台石阶,上梯台的顶,由此可进六兼斋二层(无存);穿过“通道梯台”内通道(图55、图56),进入“六兼斋”的后院,后院围墙内有石磴(图57),可至月城花承阁的南门(图58)。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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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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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南门道为万寿山山脊下山道的一条岔道(图59),位于“六兼斋院”和“莲座盘云院”之间(图60),今存原南门门墩石基遗存(图61)。进入城台,左(西)为“莲座盘云殿”东山墙外(图6263),右(东)台下为六兼斋遗址(一层)和其东侧的“通道梯台”(图64)。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以上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花承阁的遗址的全貌(图65) 。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尽管在遗址上能见到一些树,甚至比较“古老”,其实这些树多不是清漪园花承阁兴盛时期的林木,为后人栽种,也可能是在不经意中自然环境下生长出来的。如西磴道登上城台处、多宝塔西围墙外,可见一棵“栾树”(图66)。“栾树”是北方常见的一种树,木质一般,难成才,生长比较快。从树的茎围推断大概在五十年左右,在“南门”外西侧道旁也有一棵大栾树,树龄不算太久(图67)。

在多宝塔西围墙外靠南的那棵榆树比较沧桑,伴随多宝塔,几度枯荣, 很多老照片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可惜该树树干枯朽厉害,已直接威胁到树的寿命,需加大力度保护(图68)。在莲座盘云院八字台阶前有一颗桧柏是城台上最老的一棵树(图69),树龄应该在一百年多年,即使树龄可能更长些,也不会是乾隆时期的原树:这个位置是“通道”,不适合种这类树。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还有几棵侧柏和桧柏(图707172),从其直径可以断定为近些年所栽。在六兼斋北边的假山屏墙内,以及石块和墙基间长了一棵榆树和一棵槐树,(图7374),这几棵杂树长得不是地方,其发达的根系是对墙基和固墙石的破坏(图75)。有的树龄不长,却用弧廊内顶柱石改作“护树石栏”(图76)的确有点可惜。“莲座盘云殿”西侧院内围墙把角处有一棵“臭椿”,树林不长对遗址保护不利(77)。在六兼斋院北围墙内有一棵“山桃”,此树长在六兼斋院的南北中轴上,应该是一棵有点“故事”的“老树”,由于早年疏于管理,“树姿”不美。(图78)。不过在多宝塔院东围墙外的山坡处有一处“石中柏”(石上柏),虽非月城“原景”,其奇特的生存环境,可作为“遗址”内的一景保留下来(图79)。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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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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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为了保护好月城花承阁的遗址保护,有必要对遗址内的植物作详细的清点,从维护古迹的角度,将一些树清除或移走。

清漪园的花承阁是什么建筑?

我们先看看官方权威机构的介绍。 

据颐和园官网资料介绍:(图80

花承阁是乾隆时期兴建的建筑群,一八六O 年遭英法联军焚毁,现仅存多宝琉璃塔、石雕和其它建筑遗址。

多宝琉璃塔,塔高十六米,八面七级,塔身用七彩琉璃砖瓦镶砌,下承汉白玉须弥座。塔前立有用汉、蒙、满、藏四种文字镌刻的乾隆《御制万寿山多宝塔颂》碑。

官网的介绍比较简单。提供的信息有限。 其中《御制万寿山多宝塔颂》 中落掉一个“佛”(图81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第二份资料出自权威书:《颐和园志》(颐和园管理处 编。20063月版)。书中所载“花承阁”专题文字介绍如下:(图82,83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花承阁遗址位于寅辉城关以东的中御路南山坡上,始建于乾隆年间,咸丰十年(1860年)被毁,是一组庭院和佛寺混合的建筑群。

花承阁原由莲座盘云佛殿、多宝琉璃塔、花承阁及六兼斋组成,全部建筑坐落在直径约60米、高约7米倚山势筑成的半月形砖砌高台上。院落依万寿山后山的坡势分做二层台地,北面建有二柱牌楼山门,院中置太湖石及石座。高台的中轴部位为佛殿莲座盘云,坐南朝北,面阔三间,前后有廊,硬山顶。东西配殿坐落在下层台地上,均面阔三间。高台的外缘建三十七间半月形弧形游廊。弧廊的东端接六兼斋,西端接花承阁。六兼斋坐落在洞壑穿插的叠石平台上,地势高旷,视野开阔,是欣赏良辰美景的佳处。唐朝人王勃在《滕王阁序》中曾慨叹滕王阁四美具,二难并,乾隆自诩此处兼具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和贤主、佳宾二难,故延其意名建筑曰六兼斋,并赋诗曰:湖山雅号赏心主,风月堪称乐事宾。若问六兼斋好处,率逢美景与良辰。花承阁面阔三间,依东高西低的陡坡而建,面东为一层,面西为二层。花承阁的南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小院,院中有南北二层台地,上层台地上耸立着八面七级的多宝琉璃塔。下层台地上竖立着一座御碑,上镌用满、蒙、汉、藏四种文字镌刻的乾隆御制多宝塔颂。多宝塔高17.6米,八脊攒尖七重檐,汉白玉台基,塔身用浮雕着596个佛像的彩色琉璃砖镶砌而成,配以白色的须弥座,平安如意雕花汉白玉石栏,镀金的宝顶,斑斓彩错,极为绚丽。塔前牌楼为二柱一楼,面阔2.9米。塔建在这组建筑的最高处,造型挺拔秀丽,修长的塔身在绿树丛中显得光彩夺目,成为后区风景构图的核心。

花承阁选址在一个从山坳里突出来的其状如舌的小山包上,建造高台更强调了这个局部地貌的典型特征。高台前沿与地面的高差达7米,台与后山干道之间留下一片宽约30米的缓坡地种植松林,西面山谷里一片桃花,建筑群隐藏在这道翠屏之后,加大了景深感。路人只能通过树隙隐约窥见高台,正面无由通达。这样就自然而然的渲染了建筑的神秘气氛。从高台上眺望远山近景,耳闻梵铃钟磬之声,有飘然欲仙的浪漫感觉。这组建筑于乾隆十九年时(1754年)已经建成,咸丰十年(1860年)英法联军破坏后残存殿址、砖墙、石雕、假山。多宝琉璃塔和石碑亦因是砖石结构,得以完整保存至今。

 

写“志”对文字有严格的要求,多史料,多事实,多考证,多纠误,多发现,少抒情,少感受,少描述,记争议,记存疑。拾遗补缺,精益求精……

 

第三份资料为《颐和园》(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编 。20011月版)书中对花承阁的介绍如下:(图84、图8586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花承阁是后山东区山坡上的一处重要的景点,遗址可辩,琉璃塔保存完好。

这是一组小园林和佛寺混合的建筑群,庭院空间,内聚外敞相结合,全部建置在一个直径约六十米,依山而筑的半月形砖砌高台上。高台的中轴线部位为坐南朝北的三合型的佛寺“莲座盘云”,佛寺的院落依坡势分作两层台地。北面为两柱牌楼的山门,庭院中陈设特置太湖石。正殿面阔三间,内供观音菩萨。硬山黄心剪边琉璃瓦屋顶。

沿高台的外沿建置通长三十七开间半月形弧廊,廊的东端接“六兼斋”的叠石而成的楼梯平台,西端接“花承阁”。花承阁坐东朝西,依陡坡而建为面东一层,面西两层的错层楼房。阁的南面塔院内,八角形,七重檐的琉璃“多宝塔”是整组建筑群的提神之笔,弘历《多宝塔颂》描写其“黄碧彩翠,错落相间。…… 黄金为顶,玉石为台。千佛瑞相,一一具足。” 塔的造型挺秀华丽,制作精工细巧,堪称建筑工艺的珍品。它在万绿丛中显得光彩夺目,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由于它坐落在这组建筑群的最高部位,兼之本身18.6米的高度。因而成为后山东区风景构图的重心,从许多主要的视点上均能观赏到它那秀丽的神姿。

花承阁选址是在一个自山凹里突出来的其状如舌的小山包上,建造高台则更强调了这个局部地形的典型特征。高台前沿与地面的高差达7米。台与后山干道之间留下一片宽约30米的缓坡地,种植一带松林,西边的谷地是一片桃花,建筑群由于隐藏在这道绿屏之后而加大了进深感。路上的游人只能透过树隙隐约窥见高台和弧廊,正面却无由通达,这样就自热而然地渲染了建筑的神秘气氛。从台上弧廊外望,西、北可以远及西山;西可以俯瞰须弥灵境。眼底松涛起伏,花发香溢,宛若被绿云红英承托着。清风徐来,偶闻钟罄梵铃,飘然有出世而登仙的感觉。弘历《花承阁》一诗有句云:

月匡早种千年树,云构常承四季花。

何必饵芝将炼石,陵尘是处即仙家。

富于浪漫色彩的“仙家”,点出花承阁意境之所在,也是这个景点的创作意图的概括。

目前世间广为流传的文字和图片多源于这几处资料,这里不一一例举。

从以上资料可知:花承阁为清乾隆十九年(1754年)兴建而成,和万寿山山阳“大报恩延寿寺”为同期建筑。

如果要探秘“花承阁”,最好能找到距1754年最近的史料。

目前我能查阅到的只有《钦定日下旧闻考》(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武英殿刻本),《钦定四库全书-御制诗集》中收录的“乾隆诗”,以及《内务府堂清册》中与和花承阁有关的最早“陈设清册”:嘉庆十二年陈设清册。

《钦定日下旧闻考》中介绍“花承阁”的文字极少,除《御制多宝琉璃塔颂》,其它建筑只是寥寥几笔。主要集中在《钦定日下旧闻考》(卷八十四 国朝园囿-清漪园)中(图87、图88 。划红线的文字)。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钦定四库全书-御制诗集》中和“花承阁”有关的诗(图899091),我只找的十篇:《花承阁》三篇,《六兼斋》七篇;还有一篇和花承阁有关的、乾隆撰写的文字《御制万寿山多宝佛塔颂》。(图929394)(所获公开查阅资料有限,可能有遗漏。待补。)

最早为《六兼斋口号》【清】乾隆二十年(1755年)(参看图89

晚期有《花承阁》【清】乾隆五十八年(1792年)(参看图90

最晚《六兼斋》 【清】乾隆六十年(1795年)(参看图91

乾隆皇帝撰写的《御制万寿山多宝佛塔颂》(图929394)。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御制万寿山多宝佛塔颂

万寿山阴花承阁西,五色琉璃合成宝塔,八面七层,高五丈馀,黄碧彩翠,错落相间。飞櫩宝铎,层层周缀。榱楶户牖,不施寸木。黄金为顶,玉石为台。千佛瑞相,一一具足。坐莲花座,现宝塔中。轮相庄严,凌虚标胜。用稽释典,名曰多宝佛塔。偈以颂之。颂曰:

佛前七宝塔,高五百由旬。涌出虚空中,种种宝庄校,

多摩罗跋香,天曼陀罗华。以是为供养,时出大音声, 

赞叹佛妙法。人天千万亿,怪得未曾有。佛告大乐说, 

乃过去东方,无量僧祗劫,有佛号多宝,时作大誓愿。 

说法华经者,我当为证明。若在在处处,有说法华者,  

宝塔皆涌出,分身无量佛,如恒河沙数。善哉世尊言, 

此塔随处现,恒河沙国土,千万亿菩萨,充满于其中。 

今此宝净地,释迦牟尼佛,来此分半座,愿以神通力, 

接引诸大众,皆在虚空中。善哉世尊言,妙不可思议。 

是山即耆崛,清净极安乐,白毫光一照,宝塔随涌现。 

当未现塔时,多宝佛何在?宝塔忽涌现,全身在其中。 

一佛一宝塔,光满三千界。一塔千亿佛,神妙复如是。  

了了见十方,宝树与宝衣。无量亿宝物,充牣于其中。 

以是供养佛,而得大法喜。今多所众生,安乐普利益。

般若金刚身,寿量千万亿。种诸福德本,大慈悲愿力。  

成就是功德,现此宝塔故。

从乾隆所作诗的时间推断,乾隆晚年曾多次临游花承阁。如以花承阁最后一首诗的时间“乾隆六十年”(1795年)计算,这一年也是乾隆帝禅位于第十五子颙琰的嘉庆元年。嘉庆四年(1799年),乾隆帝殡天。可以推想:1799年时,花承阁基本保持乾隆时期的格局和陈设。

在《内务府堂清册》中与和花承阁有关的最早“陈设清册”是嘉庆十二年,即1807年,离1799年乾隆帝仙逝也就七、八年的时间,这个期间京城内外并无重大事件发生,社会秩序基本稳定,皇家园林内的安全可以保证,外来大规模盗窃的可能性不大。即使这个期间花承阁内可能有“物品”丢失现象,估计也就是“小偷小摸”。在缺少资料的情况下,“嘉庆十二年的陈设清册”所记录的内容,可以设定为比较接近真实的“乾隆时期的花承阁”,并推断出屋内外可能的布局,设施,结构和陈设。

《清宫颐和园档案-陈设收藏卷》(内务府堂清册 - 花承阁等处陈设清单-嘉庆十二年)(图95)共有清单三十三页。从清单可以看到在“花承阁等处陈设清单”中,有“六兼斋”(上、下两层)(图9697);“莲座盘云殿”(图98),东、配殿,石盆,石盆两侧“铜烧古辅耳三足大鼎一对”(图99)和“花承阁”(图100。 即本文中“门楼梯台”)。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仅从“嘉庆十二年的花承阁等处陈设清册”中的记载,是无法想象“花承阁建筑群”的实体建筑模样。

目前能见到最早的“花承阁全图”是光绪年间绘制的《清漪园地盘图样》 (图101局部。国家图书馆藏),估计该图绘制的时间最晚在1887年(清光绪十三年)重修清漪园改名为“颐和园”之前。由于该图在收藏过程中,图上有“名帖”脱落,后随意粘贴,出现建筑和标注不符的现象(参看图101-1中红箭头所指),比如花承阁建筑群中的“多宝塔”和“莲座盘云殿”的标注就贴错了位置(图101-2101-3)。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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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101是目前见到最早绘制的花承阁建筑群的平面图。尽管图中并没有标出“花承阁”字样,绘制的比较简单,很多部位没有绘制出来,并不能表现原建筑的“设计意图”。但是,图中还是能够看出图右(西)的多宝琉璃塔;图中的“莲座盘云”殿和东、西配殿;以及“六兼斋”。月城城台两侧并无登城磴道。从“挹爽寅辉城关”到“月城花承阁”并不是今天的岔道,而是从离开城关,即择上山的路:这也证实了“东桃花沟”在风水意义上是不应该被善现寺山门前的路隔断(参看101-3),遗憾的是今天的东桃花沟上段被游览山道隔断,即便通道下设了泄水涵洞(图102)。另外,因原登月城“门楼梯台”内楼梯或建筑早已损坏,从“北边”上城台不方便。后来,园内勤杂人等更习惯从“月城南门”(图中绘制的是“南门”东边,进入“六兼斋院”后院“石磴道”出口的一道“便门”)进入。所以月城的原大门入口(门楼梯台)荒废不再使用,在光绪年间的绘图中也不再表现。这也许是后人不认为“花承阁”(门楼梯台)为登月城的“大门”的依据之一。

再现月城花承阁的原貌一直是许多关注者孜孜追寻的目标。

现代一些专业人士根据现场勘查,绘制出比较精准的“花承阁遗址平面图”。

《颐和园》(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编)绘制的“花承阁复原图”(图103104105。后称“清华版”)。由于花承阁建筑群位于万寿山的“山阴”,建筑依山势登高。清华大学的绘图依据“北低南高”大方向绘制的,所以“朝北的月城墙”,绘在了图的下方。“清华版”还提供了花承阁复原图(图106)。这张复原图的水平很高,很多书和文章都借用此图,也说明该图被认可,比如《湖山品题-颐和园匾额楹联解读》(夏成钢著)也用了此图,还上了色,的确增色不少(图107、图108。后称“湖山版”)。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张龙等作者撰写的《颐和园花承阁建筑群复原设计研究 》是一篇极为少见的古建专业专题研究的文章 ,既有平面图也有立体效果图,平面图绘制的比例尺寸比较精准。我非专业人士,本文中所用的多张“图示”出自该书,在此向作者深表谢意(图109、图110)。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这些“月城花承阁”的复原图凝聚了很多人的心血,体现了各自研究的结果,不管结果是否被人认可,这种探寻专研精神就值得尊敬,他们的辛勤付出为后续的探寻者提供了很好的参考依据。

月城花承阁真的如上面那些复原图展现的那样吗?

所绘建筑布局和外形经得起遗址呈现信息的严格考核吗?

我发现这些“复原图”中起码有两处没有表现遗址内遗存提供的重要信息。

一处位于“莲花盘云院”内,在一层平台和二层平台台阶扶栏上方的地沿石板上,一边有一对“石榫眼”,从石孔周围毛糙的雕琢面,可以推想这两个石榫眼是用来承受两块不同功能的“带榫头的石件”(图111)。如果作为台阶扶手和平台边的护栏“固定桩”,那个位置只需一个“榫眼”即可,无须“两孔”。查找颐和园内各古建内台阶扶栏和露台栏杆的“端头石”,“抱鼓石”,“加固石”都没发现有“邻近两孔”的。这“双石榫眼”是否在暗示那里曾有的“建筑”。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一处位于“六兼斋”建筑遗址台明“前廊”北边“踏阶”(条石圈边铺砖小平台)西端一处被雕琢成特定形状的“缺口条石”。(图112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这两处遗迹可能直接体现原建筑的外形制式和建筑风格,在“复原图”中都没有表现。

这也说明这些复原图在还原月城花承阁原貌上还存在瑕疵。

为了弄清楚月城上的建筑,寻找最直观的信息,我们先从老照片入手,通过照片中提供的信息,作出合理的推演和判断。

“花承阁”最早的照片拍摄于186010月,离乾隆殡天的1799年已经六十年。以砖木为主的中式建筑在无人居住或疏于管理的情况下很容易因虫蛀潮腐,梁枯柱朽,瓦破砖湿,屋漏墙塌。仅从嘉庆十二年(1807年)和咸丰九年(1859年),(1860年英法联军掠焚“三山五园”之前)《陈设清册》登记的物品变化,有的建筑内的“精工细活物件”已不在,只留下大件或过于破损或不太值钱的物品,这也说明其中的一些建筑已不完整,甚至损坏严重,已不适合作存放“贵重物品”的仓库。我仅比较其中的一小部分,即“六兼斋楼下面北”:图113-1为咸丰九年(1859年)清单,其余均为嘉庆十二年(1807年)清单,两清单比较,会发现案桌摆件,小把玩,字幅轴画,书册典籍已无记录。图中蓝线为咸丰九年清单中尚存的嘉庆十二年清单里的物件。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不管怎样,从“老照片”中寻找“月城花承阁”的遗迹是一种直接的途径,

月城花承阁的老照片主要是“琉璃多宝佛塔”。人们习惯把该塔称作“多宝琉璃塔”。其实是误读:该塔为供奉“多宝佛”用七彩琉璃构件建造:(七彩)琉璃-多宝佛-塔。

花承阁的老照片基本都是“塔”,这也说明当时外国人来猎奇时,那里的建筑已经到了相当破败的程度,只有“塔”被选入镜头。如果要探究其它建筑只能从背景中发现。

由于1860年之后至1911年大清灭亡,月城花承阁内没有修缮,除了拆除挪用和自然损毁,通过老照片似乎能寻找到某些建筑逐步破损的过程。因此通过这些老照片,确定月城内各建筑的式样是一种可信的选择。

第一张花承阁是比托(Felice Beato 1832–1909年)18601018日拍摄的照片(图114-12 。这是同底版,两次洗印的成品照)。该照片拍摄时间定在“英法联军焚毁清漪园之前”(火烧圆明园的时间为18601018日,即比托所注日期的当天)。 依据是:图片中尚不见“焚烧后的痕迹”。

照片中的建筑虽然损毁严重,能看出是岁月流逝出现的自然损坏。照片主要突出“琉璃多宝佛塔”,图左“建筑”,从其位置看应该是“门楼梯台”(即人们常说的“花承阁”),其屋顶为“卷棚式”,已经稍有塌陷。(图114-3)。但有人从该照片南山墙外的“筒瓦”和轮廓认为是“歇山式”,并用笔画出了照片中“歇山顶”的轮廓(图114-4、图114-5 )。如果我们稍加注意“门楼梯台”和多宝佛塔的西围墙的位置关系,就会发现问题。图114-6表现的是今天“门楼梯台”的二层台明遗址,图中是台明东南角与多宝佛塔院内菱形登阶西梯折弯处外护墙的接合部,从这处狭窄的空间可以断定这里台明内的建筑屋顶的垂脊不可能在山墙上延伸过长,否则影响登临“菱形登阶”。多宝佛塔院内的低平台院和高平台院的西围墙有明显的高地差, 即使是“歇山式”,“歇山半坡”的外伸长度也不会超出“矮围墙”(菱形登梯西楼梯中间折弯处背后的矮墙)(图114-7 )。更不可能如照片所示,超出“高围墙”三分之一(图114-47 )。照片中疑似“歇山半坡”的“筒瓦顶”,推测是“门楼梯台”南山墙外侧的其它辅助建筑和月城花承阁内围墙的“西端”,与月城城墙南边的外围墙相接(图114-8)。这也合理地解释了今遗址内“西磴道”附近存有两个“出水口”的原因:一道“内围墙”让南来泄水走围墙南“窨井”;“门楼通道”南山前外和内围墙之间的水走“鹤嘴式出水口”(图114-9) 。那么照片中“门楼梯台”南山墙外(南)的那些模糊建筑是什么?我认为:从“月城花承阁”整体布局看,“门楼通道”二层南山墙上应该有“便门”,墙外应有“值房小屋”,“小屋”山墙紧靠“内围墙”。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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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1为法国人保罗·尚皮翁(Paul Champion 1838-1884年)1865年拍摄的清漪园多宝佛塔。图中仿佛能看到多宝佛塔院西高围墙外侧一道墙,图左白箭头指处疑有建筑痕迹,可能是一道“墙”。图右可清楚地看到莲座盘云院内的西配殿:五脊硬山大作,饰垂脊兽(图115-2)。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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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1是《俄国科学贸易考察团的中国之旅》(1874-1875) 【俄】 阿道夫·伊拉莫维奇·鲍耶尔斯基 (Adolf Erazmovich Boiarskii)摄于1874年。该图表现了“门楼梯台”南山墙的真实状况(似乎有“前檐墙模糊的影子)。通过山墙上的“穿斗式排山梁柱”留下的痕迹(图116-2),可以推断“门楼梯台”可能是“悬山卷棚”。因在功能上“门楼梯台”的规格高于“莲座盘云殿”的“东、西配殿” ;东、西配殿”已知为“硬山五脊大作”,比它高一级的建筑就是“悬山”,有人认为“悬山”的级别太低,不可能让皇帝用,其实不然, 颐和园石舫(清晏舫)旁的“ 寄澜堂”就是一例(图116-3),作为过渡性稍事休息的场所的“门楼梯台”使用“悬山卷棚顶”是有可能的。从现有图片资料看,无法否认“门楼梯台”是“卷棚歇山”;从中国传统建筑的“等级”推断:“门楼梯台”有“卷棚歇山”的可能。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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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1是 【英】托马斯·查尔德(Thomas Child1841-1898) 1877年拍摄。该图中可见到多宝塔院西围墙外那棵“槐树”(图117-2),至今仍能看到它顽强地活着。多宝佛塔颂碑北边“花墙”上用砖拼出的菱花纹和边框上的祥云雕砖(参看图117-2)在今天的“绮望轩”遗址仍能看到(图117-3),经比较很可能是同时期的遗存(图117-4)。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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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1是法国驻大清公使馆一等秘书兼参赞谢满禄(Robert de Semallé :1839-1946 )拍摄于1881-1883年期间。该图中除清楚地表现莲座盘云院西配殿为“硬山大作”外,还有几处值得关注的地方(图118-2):弧廊已不存在,图中可见“齿状”的边缘,从其位置判断,应该是月城的城墙上的“雉堞”。颐和园内凡是和“城”有关的建筑都都带有“雉堞”(图118-3),由此推想月城花承阁的城墙可能也有“雉堞”。该照片还可以清楚地看到莲座盘云院的“院后围墙”和“多宝佛塔院”的围墙,连接在一起,并且采用的是同样的“砌法”,这也佐证了月城花承阁内的有一道“内围墙”的可能性。照片中可以看到“莲座盘云殿”西山墙,从其“平头墙”(方墙)状况,该殿是“歇山顶”或“悬山顶”皆有可能。关键要看该殿在“月城”上的重要程度。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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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源自《清国北京皇城写真帖》(1906年),书中的照片均拍摄于1900-1901年之间,可将该相册的景物认作“庚子事变”后最早的照片之一。从该图中可见“门楼梯台”的南山墙依在,南山墙的南边被杂木遮盖,无法分辨。莲座盘云院的西配殿屋顶已不存在,只留南北山墙。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120-1 是德国公使穆默(Alfons von Mumm  1859– 1924年)拍摄。收录在1902年出版的《摄影日记》一书内。从其在中国的活动轨迹,该照片拍摄的时间在19009月至1901年之间。该页有三幅图除右下方为颐和园的北宫门。其余两张都是花承阁的多宝佛塔。

左下图中的“莲座盘云院”院门“两柱牌楼”的两柱和之间横杆还在, 主殿能见到无顶的“西山墙”。多宝佛塔院围墙上的脊瓦和脊顶基本完好。

左上图呈现的画面是唯一的,在月城外的西南角向东北方向拍摄。画面中出现很多的残垣断壁。开始不敢相信是“颐和园的多宝塔”,后从塔北的二柱牌楼遗存和背景的地形地貌得以确认。图120-2左下角都是什么建筑?细细梳理后,不仅证实了月城花承阁的南部有内围墙,还有外围墙(图120-456。图中绘制仅为图示,非精确)。今天在西磴道西边的土丘上能看到夯实的三合土层和大量的碎砖块(图120-78)。拍摄机位在外围墙外的“高坡”上,今地形变化不大。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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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1911年前后直到1925年,颐和园虽仍是皇家园林,但因疏于管理,背山偏僻基本处于无序管理的自然状态,估计这个时期因秋燥草枯,多次局部出现小范围的“山火”。从老照片可以看出多宝塔院基本是加速破败,主要表现在:塔院北围墙“花墙”的“花砖”从上到下缺失的程度;莲座盘云院西配殿山墙和后墙的倒塌的状况; “门楼梯台”南山墙从“品”字墙,“削平”,倒塌逐步的消失;“菱形登梯”中间“虎皮墙”石脱落,洞口越来越大。这里上传五张(图121-12345)不同时间的多宝佛塔的照片,我们很容易从建筑破损的程度找到其中的变化:图121-2常被人用成反图。从塔院高围墙的“北端”墙面是否平整就能判断,现图已做“左右镜像”处理。图121-5 注写日期为明信片上邮戳日期。实际拍摄时间要早些。图121-5中可以看到塔院西围墙外尚存的“月城花承阁内围墙”。由此可以将上述照片拍摄的“最迟的年份”,再向前推一推。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1925年颐和园辟为公园对外开放, 为迎合游客的需要和游览安全,很多岌岌可危的建筑基本被拆除或挪用,所以此后拍摄的琉璃多宝佛塔基本和认识月城花承阁意义不大。

我选择几张有确切时间和摄影者名的照片,可为鉴定断代提供参考(图122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华北交通写真》提供两张1941年拍摄的照片。图123-1 中的老槐树还在,尤其那个奇特的造型(图123-2)。图124-1是从远处拍摄琉璃塔,照片中可以发现月城的“西端”,也就是“门楼登台”一层的“南山墙”南边只是“土丘”,无今天的石磴道。(图124-23)。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由此可知:月城花承阁的“西磴道”过去是不存在的。那么“东磴道”是否是原来的呢?从现存“月城”墙体的弧度以及建筑结构相互衔接的习惯,也否定“东磴道”同样是在原有护坡石(固基石)的基础上,稍加整理成了今天的登城道。(图125-1234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在今天可见的“复原图”都没有标出“月城花承阁”登城的“大门”(图126-1),也不见文字说明。月城上的南门会不会是“大门”呢?我认为不可能,因为从南门进入月城是“莲花盘云院”二层平台的“东小院”,左是莲座盘云殿东山墙,正面是院内东配殿的南山墙,右是“六兼斋”二层的西山墙,所见都是建筑的背面和偏院(图126-2),这样的“环境”不可能作为乾隆皇帝登入“月城花承阁”的第一景(图126-34)。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很显然,如果仅从遗址的表面认识建筑的外形,就想解开月城花承阁建筑之谜几乎不可能。

这些迷就深藏在月城花承阁的一砖一石之中,一增一减之设,一时一辰之景,一风一水之态。

当年我回到老家插队期间,生产大队里曾有一位解放前在上海坐堂的“半仙”,据说精通“奇门遁甲,六壬八卦”被赶回老家管制改造。此人瘸腿佝偻,容貌奇特,平日自言自语,自比自画,喜怒无常。家有俏妻俊儿,却喜四处游逛,被村里人看作“精神病”,也无“被管制”之实。因经常村巷相遇,听到的只言片语均为“诗词古文,警句法诀”之类,好奇让我产生敬意,每次相遇,必寒暄问候,一来二去,成了熟人。自然少不了请教。一次请教“花承朝露千枝发”之意,回复竟是“雨露滋润禾苗壮”(这是当时一首世间非常熟悉歌曲中的一句)并告诉我“年轻无须探究”。在文化生活非常匮乏的环境中,求教是唯一的学习。后来在我一再而三的求教下,只给了我两个字作为答案:养生。再无任何解释。几年后我要离开插队农村,向其告别时他才告诉我:当初那位在颐和园花承阁遗址告诉我“花承朝露千枝发”那段诗句的老先生是位“高人”,他用了一句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的“文字”解释了“花承阁”的作用。而之前他用“养生”作解释完全是为了自保,唯恐“祸从口出”。他说再加几个字作为送别之礼,或许是解开清漪园花承阁之谜的钥匙:养生房中乾坤无。我求细解,回复的却是郎朗的笑声。

一句“花承朝露千枝发”还没读懂,

又添“养生房中乾坤无”更是费解。

要想弄懂月城花承阁,唯一能给答案的只有一个人:乾隆爷。(图127

初识清漪园花承阁(上)

请看《初识清漪园花承阁》 (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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