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小红门鸿博公园内原元灵宫雌雄赑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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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京迹寻故【论】 |
在北京永定门外南海子的小红门附近原有一座清朝的著名道观—元灵宫。(图01。注一。)
图01 元灵宫的位置(1927年地图)
这座著名道观在民国年间的军方混战中,逐步被毁。解放后元灵宫原址的一部分成为朝阳锅炉厂(注:估计是属于“锅炉厂”外的“一部分”)。在改革开放的经济大潮中,锅炉厂和周边地区成为住宅小区和郊野公园。(图02)
图02 卫星地图中鸿博公园龟趺位置(红圈)和元灵宫原址(红方块。今天“鸿博家园”内的一部分)
在旧区拆迁过程中,当地政府发现两座无碑石底座,这是一对龟趺,又称“赑屃”(bì xì,“屃”是“屭”字的简体)。这对龟趺发现时已“缺头少腿”,经修补,这对龟趺东移到两站地以外的“鸿博公园”内。(图03)
图03 鸿博公园平面图
鸿博公园位于南四环小红门迤南红坊路和博大路十字路口的西南角。(图04)
龟趺摆放的位置在鸿博公园内西围墙中段拐角处的西侧,紧靠一座“先锋园”纪念碑。(图05)
图04 鸿博公园大门(北门)
图05 鸿博公园内“先锋园”石碑
龟趺坐北朝南,略向东偏24º, 南为公园步道,步道西不远有座小木桥, 步道东拐角处可见一块自然巨石上刻有“先锋园”卧碑;北为人工挖掘的景观小湖。(图06)两座龟趺均用铁栅栏围圈保护(图07、08)。
图06 鸿博公园内“原元灵宫赑屃”正面
图07
正面书写“赑屃”。
背面有说明:
元灵宫赑屃:此处一雄一雌赑屃,系顺治年建小红门元灵宫之遗物,沉埋地下多年,2011年移至此处,其背负石碑,一块被拉到南苑兵营,另一块被拉到团河宫,至今没有下落,它记载着日本侵华罪行。 丙申年鸿博公园管理处 刻 (图10)
图09 赑屃说明碑(正面)
图10 赑屃说明碑(背面)
从碑的体量看,这对赑屃应该是位于元灵宫内凝始殿前坍台两侧御碑的底座。(图11)
据《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七十四-国朝苑囿南苑)记载,凝始殿前有御碑(图12)。 我推想:一通为 《圣祖御制南苑元灵宫诗》碑(康熙诗碑),一通为《乾隆四年御制南苑大阅谒元灵宫诗》碑(乾隆诗碑)。从龟趺的石材,质地,尺寸和造型推想:这对龟趺应该是同期刻制。康熙另立一座空碑的可能性不大。最大可能是乾隆四年乾隆帝去南苑大阅,期间去“谒元灵宫”,按祖父诗文格式,押同韵,也写了一首,一并勒石为记,置对碑于元灵宫。
图11-1 日本東京大学東洋文化研究所收藏 的《南苑内元灵宫图样》
图11-2 日本東京大学東洋文化研究所收藏
的《南苑内元灵宫图样》(局部:御制碑位置)
图12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七十四-国朝苑囿南苑)-元灵宫
有关南苑元灵宫的史料中,并无“雌雄赑屃”的记载,而在道教的建筑文化中,常爱用“实体”去表现“阴”和“阳”。元灵宫的这对赑屃当然也不例外。
按祖制承继,左大为祖,为先,为上,为主,为雄……,坐北朝南的元灵宫凝始殿的“左”,即“东”,由此推断康熙碑位东,乾隆碑位西。既然这是“对碑”就要“一决雌雄”,按照“先祖后嗣”的“规矩”,“乾隆碑”只能屈居“雌”位的“后嗣位置”。因此将这对赑屃称作“祖孙对碑的赑屃”(简称“祖孙碑赑屃”)更为合适。
“赑屃”本来就是传说中“龙的九子之一”。既然是“臆想”出的“神兽”,哪还有什么人世间“雌雄公母”的凡人概念。有意思的是中国古代对仙禽神兽有狂热的痴迷, 用人的思维方式创造出了一个个神兽的奇妙历史。热心神兽谱系的人多为“黄老”之徒,不乏宫内宦阉之流。明朝对“瑞兽”“雌”“雄”的研究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有一种用奇异现象表达祥瑞吉祥征兆的习俗。上至帝王,下到百姓。其中就包括吉禽瑞兽。由于古人的想象力太丰富,大量的“天鸟神兽”来到人间,让人“禽兽不如”“雌雄不辨”。可是在“宦官文化”盛行的时期,有人就不愿意“禽兽不分 ”,“雌雄莫辩”的模棱两可,提出一些区分的标准,如“飞禽走兽”,“足禽爪兽”,“羽禽毛兽”……
禽兽易识,雌雄难辨。人们根据自然界中类似动物的外形、动态、习惯、色彩等特点去靠,结果还是有大量的“珍禽异兽”难以区别,比如:辟邪,貔貅,麒麟,龙,凤,天禄,仙鹤,,……
一些“通灵者”以“天机不泄”而搪塞。特别是一些外部造型完全一样的瑞兽区别雌雄的确困难,有的只根据“雄迈左前”,“公颌带须”,“雄尾分身”,“雄首右盼”
,“公立母站”,“雄昂雌低”,“左旋为公”(“左旋法螺”中“左旋”作“贵”讲) ……
有的是根据配带的饰品或装饰加以区别,如:“奇雄偶雌”(如双龙身曲弯的数量),“公球母子”;有的根据羽翅的开合,如“公开母合”,有的根据“公俯母仰”,“雄降雌升”……
至于赑屭,即百姓口中的“驮碑的石龟”,只能说它的外形更像“龟”,其实从“神龟”的造型看,如:首,项,甲,爪,尾都和自然界中的“乌龟”有很大区别。赑屃是龙的九子之一,按理说赑屃应该是“公”的。可世间硬是给这个“九子”“娶妻生子”,于是民间对“九子”的说法五花八门,正名别名同称,大名俗称皆用:囚牛(qiú niú)、 睚眦(yá zì)、 嘲风(cháo
fēng)、 蒲牢(pú
láo)、狻猊(suān ní)、
贔屭(bì xì)、狴犴(bì àn)、 负屭(fù xì)、 螭吻 (chī wěn)
有的实在找不着,或“意会”:根据字的构造去“附会”,如“口开为公”(风),“带把称雄”(牢),“带口为母”(包括“嘲”、“屭”,“囚”)。比如“螭吻”的“吻”,我见过“虫勿”的写法,此字生僻,于是改成“口”旁,即不影响发音,有能分别雌雄,原字“虫”字边旁中带“口”,也属“雌”性。
有的根据“拆字卦”中的一些说法去牵强附会,如“木公草母”,“配剑为雄”,“分体为雌”……
在一些“堪舆壬课”言中,口出雌黄,词皆雄文:是雄非雄,雄亦非雄;非雄是雄,非雄亦雄。
这种玩文字游戏把戏的高人尽在民间。
这些“常识”也就属于“酒后闲聊”之类,不必当真。
鸿博公园内原元灵宫的赑屃,靠东的尾巴“左旋”(逆时针)为雄(图13);靠西的尾巴“右旋”(顺时针)为雌(图14)。
图13“原元灵宫赑屃”东龟趺(尾巴左旋)
(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