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春势尽
槐花香正浓
作者:燎原
朗诵:口袋
五月春势将尽,而我的思绪正茂盛着。
和我的思绪一同茂盛的,还有故乡的那片洋槐林……
傍晚去休闲公园散步,突然就被一缕似曾相识的暗香吸引了。淡淡的,甜甜的,袅袅娜娜,若有若无。我知道,一定是槐花开了!这个季节,正是槐花飘香的时候……
对我来说,在槐花正浓的季节,想起故乡是很自然的事情。
如果把我的童年写成一首诗,那么洋槐林、母亲、槐花糕,便是贯穿始终的意象了。
我的故乡多洋槐。或单株,或群生。村口、旷野、溪边、路旁,随处可见。老屋对面的山丘上,便是一大片洋槐林。花开时节,一树花又一树花累积绽放着,素娇如雪,绵延数里,竟有着冬日里雪山一般的巍峨壮丽。一条山路顺势而下,蜿蜒至村底,我曾在那里往来穿梭,跑过了岁月,跑过了童年。
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片洋槐林,曾经固执的以为全天下的洋槐,应该都在这里了。以至于在我远离故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每看到散落他处的几株洋槐,都会认为那定是从我的故乡“偷跑”出来的。
槐花飘香的暮春,正是乡下青黄不接的时候。头一年存下的粮食已经所剩寥寥,饥不择食便成为了唯一的选择。我常常是约了儿时的玩伴,跟上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一起,备好“行头”,一溜烟地跑向那片洋槐林。
先是用长长的铁勾拉弯槐枝,把一串串清香流溢的槐花塞进嘴里,填饱肚子。享尽了美味之后,精神头也足了。接下来便是小伙伴之间的玩耍嬉闹,比着赛着的爬树攀枝,原本寂静的洋槐林顿时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只一会儿的功夫,冰雕玉琢般的花穗就装满了大篮小篓。
洋槐枝上布满了锋利的刺,所以我们每个人的小手上都会理所当然的留下些许血染的风采。望着从“战场”上凯旋的“伤兵残将”,母亲的眼里总是溢满了辛酸和忧伤。但我知道在那一刻,儿子定是母亲心里的英雄!
晚上,母亲会将我采得的胜利果实掺些面粉做成槐花糕,简陋的饭桌上一下子就清香起来。
那种香气清爽而干净,直入心脾,沁盈记忆。
长大后,我来到了这座名曰城市的地方,时常会记起儿时的美味——槐花糕。我家附近就有一个农家小院饭庄,那里的槐花糕比母亲做的要精致得多,用料也考究,造型也华丽,只是,再也寻不到那年那岁的味道。
傍晚去休闲公园散步,突然就被一缕似曾相识的暗香吸引了。
淡淡的,甜甜的,袅袅娜娜,若有若无。我知道,一定是槐花开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场雨就会显得更完美。春雨总是细细的,柔柔的,甚至有些妩媚。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个在雨天不喜欢打伞的人;如果你碰巧刚好从开满芬芳的洋槐树下经过,那么你定会成为这个季节里最幸福的人。雨,从高高的洋槐花间飘洒下来,雨是香的;落在胸前,心是香的;落在地上,整个世界都是香的。
当然,如果你的童年里没有那样一片洋槐林,你便感觉不到此时漾在我心头的那一份温暖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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