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妈，今天是母亲节，祝您节日快乐！

    妈妈：什么节不节的，只要看到你们个个都好好的，我每天都是在过节。

                                             ——摘自今天晚饭时候我与母亲的对话

    一、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写字给母亲。感觉既轻松，又沉重。

    二、

    父亲走的时候，我刚刚参加工作，尚未成家。虽然哥哥姐姐们都已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但生活过得并不富裕。

    母亲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我最清楚她当时究竟有多艰难：一边要面对失去老伴的痛苦，一边还要给最小的儿子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

    打那时候起，母亲每天都要在凌晨3点多钟起床，蒸好满满一大锅包子，然后拣出几个形状不太好看的留给我做早餐，剩下的全部用食品袋分装好，放在一个柳条编的篮子里，再盖上一块干净的棉布拿到离家很远的一所医院门口去卖。夏天来临的时候，母亲还经常会把亲手做的豆瓣酱和自家地里种的小葱送给买包子的人，时间一长，那所医院的早班医生们几乎都认识她了，都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太太。

    母亲的腿患有严重的脉管炎，据说这是她在年轻时经常下地里干农活落下的毛病。每当她托着两条病腿，一瘸一拐地去卖包子时，总会遇到好心的人劝她说：“你这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还拼死拼活的干啥？能挣几个钱啊？”母亲会说：“我自己怎么都好办，可小儿子还没结婚呢，他爸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管他了，我得帮他呀……”

    三、 

    就在我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塞给我2000元钱，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写满了愧疚：“儿啊，妈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我哭了，我知道那分明是母亲这几年来的血和汗，我又如何能承受得起！母亲反倒笑着说：“傻孩子，明天就娶媳妇了，咋还哭鼻子？”

    那晚，母亲在院子里燃了一柱香，面朝着父亲长眠的那道山岗。我看到她的眼里有泪光闪动，但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四、 

    其实，唯一应该感到愧疚的，是我。

    母亲的手背上，至今还留有一条清晰的疤痕，每每看在眼里，我的内心深处都会隐隐作痛。

    我小时候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比如拆人家墙头，拔人家地里的土豆秧子等等，为此没少挨父亲的痛打。

    记得大概是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跟几个小伙伴偷偷地去村北头的水库边野浴。一时玩得兴起，竟然忘了回家的时间，等反应过来太阳已经偏西，眼看着就快躲进大山的背后。我们几个孩子立时慌了手脚，赶紧穿好衣服连滚带爬地往家赶，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跑进院子的时候，头发仍旧是湿漉漉的，甚至还往下滴着水。父亲一看就明白了一切，不容分说抄起竹扫帚就往我身上抽！正在屋里做饭的母亲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来，嘴里一边唠叨着“该打！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没记性呢？！”一边用胳膊搪住那把愤怒的扫帚。就这样，我的身上暂时少了一道血檩子，而母亲的手背上却永远多了一条令我难忘而心痛的疤痕。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她爱我，只是因为我是她的孩子！也许，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吧。

    五、 

    自从有了自己的新房子，我就把母亲从乡下的老宅接到城里，跟我们一同生活。还记得她老人家初到城里的第一句话：“我这辈子，借儿子的光，也能住上楼房了，以前就是做梦都不敢想！”我听了之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一点欣慰，更多的是酸楚。我想，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甘愿为你付出最多，而又最容易得到满足的人。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

    时光荏苒，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虽没有什么大富大贵，却也其乐融融。每天的晚饭，是全家人团聚的时刻，也是母亲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光。母亲虽然一餐吃不了多少，但她喜欢早早的放下碗筷，然后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我们，或者偶尔给她的小孙子夹几口菜。母亲今年已经79岁了，她说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认为这就是快乐和幸福。我们也一样。

    有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跟母亲可能连续几天都说不上一两句话。但只要我一想到母亲跟我住在同一个屋顶下，我的心，就会是安然的、温暖的。

    六、 

    妈，只要有您在，我的生活就是完整的；只要有您在，我就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母亲节，祝全天下的母亲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