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散文曾在2005年发表在《沈阳日报》的文艺副刊上,后来,我听说有些报刊还选了这篇稿子,我也没有见到,有沈阳某中学的老师在给学生们讲到如何写景物的作文时,提到了这篇散文,向我索要这篇文章。好在我有电子版的底稿,再贴在这里,也请大家批评吧。
乡间雷阵雨 (《沈阳日报》2005年9月14日)
董恒波
在乡下观看下雨的景色和在城里有着许多的不同,在城里无论春夏秋冬如何变化,那林立的高楼却总是板着一成不变的呆板面孔作背景,如果下雨的时候,你正好走在街上,那么你的眼前不是行人匆匆就是车辆匆匆,你哪里还有欣赏雨景的心情呢?
雨是大自然洒向人间的甘霖,在乡下观看雨景才会让你的心灵接近自然。
是一个夏天,地点:乡下。
上午还是响晴的天,万里无云,一片阳光灿烂。
刚吃完午饭,不知从哪里卷起一阵狂风,一团黑黑的乌云像是从舞台的大幕后躲藏了许久的演员,在风的召唤下列队出场了。一个非常短的时间里,它们先是在天空的东北角聚起排空的浊浪,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好不威风。紧接着几声脆雷一炸,宛如战鼓擂响。
一台由大自然导演的题为“雷阵雨”的活剧轰轰烈烈地出台了。
在乡间广袤的舞台上,雷阵雨是真正的主角。这里没有城市里那一个个高大建筑物举着避雷针,让雷阵雨左顾右盼躲躲闪闪;乡间也没有那么多慌张赶路的行人车辆来破坏你眼前的画面;雷阵雨的表演只有在乡间才能彻底放开手脚发挥到最佳状态。
雷阵雨是美的使者。
它的出场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英雄的形象闪闪发光;它的嗓音像秦腔像京剧里的二黄一样高亢响亮。有着金属般的穿透力。它是在高声的唱喝中,往空中一下子倾倒了万斛珍珠,那雨点才真正叫做雨点,白白的,亮亮的,珍珠一样大小,决不像毛毛雨似地温馨缠绵柔若无骨。雷阵雨在天上挥洒的一定是个特大号的簸箕,你看那乡间的街路上蹦跳着珍珠,树上滑跌着珍珠,屋檐下也挂起了用珍珠串起的帘幕。这时你抬眼朝远处望去,一片白色的云雾在山中升腾,铺天盖地,像个偌大的布景,也像一个舞台上大型的舞蹈表演到高潮处,用大量的干冰制作的烟雾效果,一下子会把你带入一种仙境。那白雾在山中升腾着,缭绕向上,把天地连成一片,让你分不清雨是落在山中,还是山在云上。
这时你把目光收回,你会看到乡间的街道上,无数条大大小小的河流,或如长蛇或如蚯蚓都在匆忙地向前奔跑着,像是在追赶着什么目标。街面上的低洼处,就如从地底上冒出来似地端出来一个个的小水坑,雨点落下,荡起层层涟漪,那水中自然有草棍树叶之类的东西像船儿一样自由地漂浮,让你生发出无数联想,当你置身于这乡间的水的天地之中,都会有一种升临世外的感觉。
这就是意境。而这一切都在十几分种或者十来分钟内统统完成了。
就像有人突然拉开了电闸,只觉冷风一吹,雷阵雨刷的一下就停了下来,甚至像刀切的一样齐。宛如听从命令似地,没有谁再破坏纪律。这么大的天空,雷阵雨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不容易。
雷阵雨的风格就是爷们的风格,从来就是这样嘁哩咔嚓干净利落,如打排球,“短平快”是它一贯的打法。雷阵雨不像有些雨那样几天几夜地阴着脸,赶上你种地时,或天旱需要它时,农民左求右求地说尽了好话,它才象征性地挤眼泪般地给你湿湿地皮。也不像有些雨不带雷不刮风一声不吭地可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整得你房子都浇漏了,地都淹了,路都冲垮了,它还在那下得缠缠绵绵磨磨叽叽,阴着脸不开晴给你作戏。
干打雷不下雨,或干下雨不打雷,都不叫雷阵雨。
雷阵雨是真正的既有宣言又有行动,既有形式又有内容。每一个电闪雷鸣,都会给天空带来数不清的氧,让你呼吸一口如品佳酿,雷阵雨后的庄稼最有利生长。
雷阵雨走了,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它留下的是洗浴后的天空,还有大地,还有风,都和你一起在呼吸,在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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