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日记---慰问团
在卧龙谷学习期间,我们有幸赶上了昆明军区歌舞团来124团慰问演出。要说也巧,慰问演出当天,正赶上我们班站岗值班,如果是在平时,我很容易就能把工作安排了,可今天情况特殊,留谁站岗都不愿意,我不是领导干部,无权指派,更不是雷锋,宁愿做革命军队中的傻子,我只不过就是一个临时班长,我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经过大家协商,最后我们采取抓阄的方法,八个人抽签,轮到谁站岗就算倒霉。经过抽签,浙江兵叶清信手气不好,抓到了有“站岗”两字的纸条,其他人就像抓到了批准探家的命令一样,欢天喜地来到了124团大操场。
天气已到了深秋,夜晚看节目已经有点儿凉意。我们二炮的官兵,早早就穿上了御寒的大衣,站在操场边等待入场,处处给人一种条件优越与众不同的印象,而124团的官兵,从干部到战士都是清一色单衣,即使是团长和政委,也同样和士兵一致,身穿单衣坐在板凳上与战士们一同观看,没有搞一点特殊化。同吃同住同劳动、同甘苦共患难、官兵一致,这是我军创建时的优良传统,野战部队之所以能克敌制胜,这和他们继承了我军的优良传统有很大关系。
要说野战军的作风确实硬朗。没来卧龙谷之前,我只见到过二炮部队的仪表和风貌。确切点说,就是神秘中带点遗憾。可自从我见到14军124团的军容风貌后,我才真正的感受到“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个字的意义。
记得刚来卧龙谷报到时,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野战军,这里的营房、装备、士兵、指挥员,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实这些表面印象还远远不能反映出一个军队的整体素质。通过进一步的接触,我才真正的懂得,一个部队是否有战斗力?真的和这八个大字密不可分。部队的指挥官有个性,他所调教的部队就有个性,指挥官能征善战,他的军队就所向披靡。
部队入场时,野战军的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右手拿枪,左手挎板凳,像下山的猛虎一样,喊声震天,迅速跑到观看位置站好。随着连值班员一声口令“放凳子”,操场会响起干脆的声音“哗!”“坐下!”整个入场过程整齐划一。
再看我们二炮部队入场,不仅没有人家这种雷霆万钧的气势,而且从干部到学员,不是体胖笨重,就是衣冠不整,队伍里穿什么服装的都有,有的穿大衣、有的穿棉袄,并且还不太讲究军容风纪,与124团的千军万马站在一起,我们显得很另类,也很烧包。
不知道是穿大衣热的,还是衣服太多不利索?副队长向124团的值日官报告完人数,在转身归队时,脚下一拌蒜,自己给自己来了一个趔趄。副队长本身就胖,再加上笨重的棉大衣,他这一歪歪,真跟大狗熊差不多,引来全场的一阵笑声,整的我们二炮部队很没面子。
进入拉歌阶段,人家野战军拉歌,不管嗓音好听不好听,关键是要万众一心的开口大声唱,有多大声音就发出多大声音,只要声音能压倒对方就是胜利。就听大操场上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喊歌声,战士们为了发出自己的最大声音,他们憋粗了脖子涨红了脸,嗓子都沙哑了依然斗志不减,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
我们轮训队的歌声与人家相比,从气势到士气都不如野战军,双方在实力上就不在一个等级。唯一能让我们自豪的,就是我们有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通信学员之歌》,具体是哪届学员创作的我不得而知,总之,这首歌曲给我们增光不少。正像刘同社教员所讲:“在野战军,只有营以上单位才有电台,营长到哪儿,报务员就一起坐车跟到哪儿?报务员是相当于营级待遇。”
演出开始后,大操场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女报幕员身上,她婷婷玉立的站在舞台中央,白晰的肌肤,两条修长的玉腿裹着薄如蝉翼的水晶透明肉色丝袜,让人见了眼睛实在不愿离开。来云南当兵整整一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迷人的女性,她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声音的变化,都吸引着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要说慰问演出的节目算不上特别精彩,不过就是一些军旅歌曲、歌舞类节目、还有快板书和相声等曲艺节目。昆明歌舞团既没有大牌演员,又没有压台大戏,如果是在大城市演出,很有可能连观众都坐不满,可在清一色的军营里,在文化生活极为单调的部队里,专业文工团的演出,让部队官兵大饱眼福,现场的气氛几度达到鼎沸。
舞蹈类节目是我们最喜欢的文艺演出,女演员年轻漂亮,身材婀娜多姿,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她们表演的是什么内容,光是看她们在舞台上舞动,就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女演员千娇百媚的身段,在舞台上腰身的变换,脸上的表情,让台下的军人看的目瞪口呆,甚至舞蹈表演完了,战士们还沉浸在优美的舞姿当中,等清醒过来时,女演员已经下场,大家卖力的鼓掌,哪怕把手拍裂也毫无怨言。
观看曲艺类演出时出现了一点儿小遗憾,那就是昆明军区歌舞团的相声表演,他们在抖包袱时,用的是云南方言,14军大多官兵都是来自云南各地,他们听起来没问题,而我们这些来自其他省份的学员,听起来就难了。相声说完,全场官兵和老百姓都在鼓掌大笑,可我们却是一脸茫然,等从野战军那里打听出来包袱是什么,下一个节目已经开始,我们再笑已经不合时宜。这一晚上,曲艺带给我们的是迟来的笑。
基地学员洪尚剑说:“1982年新年前夕,李双江率领总政文工团来卧龙谷慰问,那时,14军124团刚刚收复扣林山换防归来。我操!那次搞得特别隆重,真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欢迎人群站满道路两旁,从326国道一直排到军营。我们二炮部队属于兄弟单位,被安排在大操场上列队等候。只见124团团长腰扎武装带,跑出100多米去给李双江敬礼。124团把在扣林山缴获的越军武器装备、军旗,摆放在舞台前,中央军委授予14军124团‘收复扣林山战斗英雄集体’‘守卫扣林山英雄连’等各种荣誉锦旗竖立在队伍前面,总政文工团的女演员为战斗英雄和立功人员佩戴大红花,看了确实让人热血沸腾。”
为了能多看一遍演员的返场演出,我们不惜力气的使劲拍着手,整个晚上,我的手担心的不是被拍裂,而是就怕拍不响。尤其是在欢迎女演员返场时,全场官兵的掌声雷动,直到把女演员再次呼唤上场,我们才会安静下来,不夸张地说,幸好女演员返场次数不多,如果多返场几次,我们的眼眼珠子都能掉地上。
演出结束时,全体演员上台谢幕,所有官兵起立鼓掌,大家翘首相望楚楚动人的女演员,旁边有人大衣掉在地上,踩在众人的脚下都没人去理会,虚怕弯腰捡大衣的工夫,心中的偶像会从眼前消失。
这可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夜晚,长这么大,见过的大牌演员不少,看过的大型演出也挺多,可哪一次也不像今晚这样让我印象深刻。它就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地印在我心里,几十年过去了依然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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