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军体院

这是我梦开始的地方,同时也是我梦破碎的地方。尽管时光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但在我的心中,一直思念着这个地方,怀念那一段人生最宝贵的时光,这就是原广州沙河解放军体院。
1984年,我终于实现了从军时的夙愿,走进广州解放军体院学习。1982年高考落榜后,我听正在部队服役的体校同学张宝春说:“部队如今很重视抓战士的身体素质训练,像运动会、军事比武、五公里越野等项目开展得非常普遍,表现好的还会送到广州解放军体院去深造。”我当时就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参了军。
然而,事非所愿,很多事情,并不是有一腔热血就能实现。到了部队我才知道,军体院招生根就到不了偏远山区,人家每年把有限的名额分到各军区,几十万的军人争抢一两个名额,别说山里部队没希望,就是生活在城市,也不见得每年都有招生名额。
“善飞能舞世人敬,皇天不负有心人”1983年9月,中国八一军事五项队第二次出征,面对16次夺冠的瑞典队、7次折桂的西德队,中国军人首次夺冠。时任总参谋长的杨得志,亲自接见了满载归国的八一五项队,鼓励大家学习中国女排,要搞它个五连冠,并号召:全军开展军事五项运动。
命令发出后,全军上下立刻行动起来,各军区迅速开始选拔后备人才,经过层层筛选,我作为第二炮兵云南基地推荐学员,来到解放军体院学习军事五项。不走运的是,训练开始没多久,我在一次过障碍的训练当中,从高低横木上摔下,造成手腕严重骨折,从此告别了部队,留下了终生遗憾。
▲
2011年11月,我利用来广州出差的机会,特地重返故地军体院。然而,昔日狭窄热闹的沙河大街现在早已变成宽阔的大马路,街道上一点也看不到当年的影子。记忆中的卖沙河炒粉的店铺,还有那家老电影院,如今已全都不在,就连军体院的大门也变换了位置。
出租车把我送到一个有着宽敞气派的部队大门前,校名的题字用繁体字写着“中人民解放军体育进修学院”,出租车司机说:“这里就是过去的军体院”
校门和街道都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不知道校内有什么变化?我们住过的宿舍、还有训练场是否还在?我尤其想看一看那个让我爱恨交加的军事五项障碍场地。
我举起相机,刚要给校门拍个照片,站岗的哨兵立刻大声的呵斥道:“不许拍照!”我走过去向哨兵说明自己的来意,哨兵很不客气的说:“有规定不许拍照”我问哨兵:“这大门都不让拍照,我要想进校怎么办?”哨兵回答:“如果有老师出来接你就可以进校,如果没人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要说也真巧,来到广州的第一天,我向当地同事打听,军体院离我们这里有多远?地方同事问:“你要找谁?我爱人家就在军体院住”。我说:“找一位叫倪俊荣的教员”他把电话打给他岳父,结果倪教员和他岳父家是邻居。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我打通倪教员的电话,没过多久,倪教员就来到了校门口。相隔快三十年了,再次见到了当年培训我们的教员,心里是格外的兴奋。倪教授依然记得我的名字,他拉着我要去吃饭,由于工作紧张,时间繁忙,我请他带我进学校参观一下,能见见当年的老师,看看训练场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
倪教员说:“当年田径障碍教研室的很多教员都转业回家了,目前学校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是广东人,家就在广州,因此一直住在这里。如今军体院降格了,过去你们在时,我们学校是军级单位,现在降成了一个师级单位,变成一个专门培训特种兵的学校。”
与倪教员在一起,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如今的倪教员,已经成为研究军事训练的专家,享受军级待遇,是该所学校的教授、硕士生导师、技术四级(相当于正军)、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博士点评审组专家、教育部硕士生教材评审专家、中国田径理论研究会副会长。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军级教师出来接我,哨兵对我的态度立刻转变,拍照已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军体院整体布局没变,体育馆、体育场、宿舍楼、教学楼都在,只是摔伤我的军事五项障碍场地已被改建成特种兵训练场地。原先的一队、二队和三队宿舍楼前盖了一个体育馆,这里是专门训练格斗的场地。观看了几位学员训练,我终于明白了现在进校为啥这么严格了,原来这里不仅培养中国的特种部队,而且还培训着外国特种部队。
我和倪教员在障碍场地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我们坐在障碍上,一起回忆着当年的训练,时光一下子又转回到三十年前。
▲
1985年3月,为了尽快入选八一队,早日代表中国军人去参加国际比赛。我不怕劳累,加班加点的训练过障碍技术,就在我各个项目都在迅猛提高的时候。在一次雨后加练当中,由于障碍湿滑,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此告别了军营、告别了训练场。
倪教员也带着遗憾说:“按照你的身体条件和越野成绩,当初要是没有受伤,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军事五项选手。可惜,你就是太着急了,急性子吃不了热粥。”
是啊,如果我当初不急于求成、如果我严格按照教员的计划去做、假如……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回忆是苦涩的也是幸福的,我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拼搏过,虽然没有成功,但我问心无愧。成功者必然是少数,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相信人生的道路有很多,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从小到大搞了一辈子体育,最终一无所获,估计这就是命。重回军体院,再次见到了倪教员,圆了我几十年的梦,这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
▲
▲
▲
▲
▲
▲
▲
▲
▲
▲
▲
▲
▲
▲
▲
您的关注就是对老兵的最大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