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第一次给了我”
他奋力地搓去我脚踝处的污垢，他很卖力，汗水时不时滴在我的小腿处。“你孩子多大了？”搓澡工近在咫尺，可脱下近视眼镜的我无法辨识他脸庞的细节，只感觉他的肤色很白，不似来自东北那片黑土地。我想和他聊聊，想从他的家庭聊起，想从孩子这个话题打开突破口。我想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太多故事的准中年人，孩子应该在家乡的一个初中上学，他出来就是为了给孩子挣一点学费，让老婆过上踏实的幸福生活，至少不那么缺钱花。
“单身，没孩子。”说实话，他的回答把我吓着了。以他的模样，他不小了，在东北那片黑土地，纵使他家再怎么穷，也不会找不到媳妇。我躺在用来搓澡的海绵床上，隐隐感觉我先前的判断过于鲁莽，过于草率，一个人是否有故事，并不一定刻在脸上，而是烙在他的心中，只有他自己知道。
“您多大了？”
“36岁！”
“现在不比以前，过去像大哥这样的年龄，如果没娶媳妇，会有很多闲话。现在的人，更多考虑的是自己，只要自己开心，结不结婚，完全在于自己喜好。无所谓，有孩子，可能还麻烦。”
“一个人自在，但是有时也孤独，很孤独。”
谈话戛然而止，而他的手没停过。我担心继续探索下去，会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尽管时代宽容了，但是一个男人在36岁的年龄是单身，难免怀疑他有不可告人的隐痛，绝非是否有钱那么简单。我的好奇心，好似暗处伸过来的一个手指，在使劲地掏着我的胳肢窝，让我难以抵抗继续打听的诱惑。
“大哥，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猜，你单身，肯定有特别的原因，不应该是经济方面的问题。”
“当然有原因。我媳妇瞎ＪＩＢＡ乱测，我在外面根本就没有乱来，根本没那回事。一个女人磨磨叽叽的，很烦人，她就是疑心重。”
“你不是单身吗？”
“我结过婚，后来离了，现在是单身！”
“你肯定是有问题，不然你老婆也不会－－－”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我不清楚他这片刻无语，是因为忙于搓掉我身上的污垢，还是被我的判断给准确击中了要害？
“大哥，你肯定是有问题，有问题。”我在说着话时，竭力伴随着笑声，就好象是两个男人在交流偷情的经验，而非警方在质询犯罪嫌疑人。他也笑了，很得意，很显然，他在离婚之前，完成了一次杰作。
“我有相好的，是一个14岁的小姑娘，和我在一起时，她是处女，她把第一次给了我。”
“小姑娘为什么看上你，是你勾引她的吧？”
“不能这么说，两个人都有责任。我那时，做点小生意，比较有钱。开个摩托车，很风光的。”
“那时？究竟是什么时候，九几年吧？”
“95年！”他记得很清楚，他也有理由铭记在心，这应该是改变他婚姻生活轨迹的一个年份。
他接着描述自己当年的盛世威风，“摩托车那时很贵的，尤其是开着摩托车兜风，容易招惹小姑娘的。我当时开的店，租的就是他们家的老屋。她喜欢吃什么，我就给她买；她喜欢去滑旱冰，也是从我这儿拿钱。我也知道，她有钱这方面的需要。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一天，她父母睡觉时，我就钻进小姑娘的被窝，把她上了。后来，我怕得要死，很容易出事的，小姑娘也就一直粘着我。”
“后来，怎么被发现的？”
“就是‘背’，一次和小姑娘睡觉时，被我老婆的妹妹撞见了。我求她，别和她姐说，这个SB还是和她姐说了。”
“屁话，她能不说吗！”
这个有故事的搓澡工，值得去写，怎么写，到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否则白白浪费了一个优秀题材。（沙里鲸/方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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