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十一)
(2009-12-07 20:4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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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锨金锭农闲史翠儿宝物灯盏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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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翠儿接着向下讲。
自国平丢失以后,庆有就象丢了魂。见了谁,就把自己的故事讲给谁听,赢得别人的同情。在别人的唏嘘声中,他趁势交给别人一样任务,让人家帮他留意打听国平的下落。庆有可真聪明呢,他与祥林嫂不同,祥林嫂是单纯要别人来同情的,庆有却是以同情做幌子,让别人帮他做事情的,我听了,不禁从心里对庆有赞叹。
庆有白天找,梦里也找,多少次半夜猛然醒来,说找到国平了,说找到收镯子的了。
后来,庆有越来越不满足在附近的三里五庄找了,农闲的时候,他一走好多天,到更远的地方去找。庆有没有钱,几百里的路程,用脚丈量,每次回到家的时候,双脚都肿烂得不成样子,史翠儿看见心疼得直抹眼泪。
庆有也给史翠儿讲山外的世界,偶尔一次,庆有告诉史翠儿,山外的人不用走路,用自行车代步,骑起来飞快,能把风给扇起来。史翠儿听了,边给庆有擦脚边想:要是庆有能有一辆自行车,不是就少受罪了吗?不是就能早一点找到国平了吗?
“一辆自行车贵吗?”史翠儿问庆有。
“要是再有一对玉镯子就不愁没辆自行车。”庆有半开玩笑。
庆有一句话提醒了史翠儿,史翠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埋在地里的那两块金锭与灯盏。她决定趁没人的时候挖出它们,拿出一块金锭,偷偷去给庆有换辆自行车。
想到做到,当天傍晚,史翠儿就走到村子东头,寻找当初埋东西的地方。
农闲了,没人出来,除了地头的草丛里有几只寻食的小麻雀外,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这么多年过去了,土地由私有变公有,几经周折,田埂、小路、树木都变了,史翠儿怎么也找不到当初埋宝的地方了,心里茫然一片。
为了掩人耳目,史翠儿决定再一次装疯,一连许多天,她拿个铲子在地里挖来挖去。
“庆有老婆又疯了”看见的人都说。
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庆有,后来,史翠儿还是把真相告诉了庆有。按前两年,深秋初冬,农闲时刻,正是庆有又要出去找国平的时候,一听史翠儿这么说,庆有喜出望外,推迟了行程。有了自行车,就等于给腿安了轱辘,就等于有了飞毛腿,庆有决定等有了自行车再上路。
挖金子—>买自行车—>找国平,两口人为了共同的目标,总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出来,这里挖挖,那里挖挖,有时候干得挥汗如雨。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找遍了这块地,却不见那些东西的丝毫踪影,庆有越来越急燥。
这几年,庆有总爱心急,脾气越来越不好。
史翠儿全看在眼里,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前两年,庆有对找国平信心十足,他总感觉孩子就在哪个地方藏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象小时候捉迷藏一样,忽然跳到他面前了,他知道国平聪明,他不相信谁能把已经那么大了的国平怎么样。过了两年,还是找不见国平,庆有开始失望了,他有时候想,就会找到国平了;有时候又想,这么久找不到,看来国平真出意外了;一会儿水,一会儿火,这样的思想折磨着他,使他的脸常常表现得阴晴不定,使他整个人常常表现得焦燥不安。
凡是谈到和国平有关的事情,庆有就分外偏执。有时候,史翠儿看他伤心,就开导他,说:“孩子应该没事,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呢。”他就脖子一梗,说:“你咋知道?你知道你把孩子叫回来去。”有时候,这边农忙一过,他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那边还挣扎着要去找国平,史翠儿心疼他,让他休息休息再去,他眼一瞪,说:“你知道啥?我累死也要去找国平。”而除了谈国平的事情外,庆有对史翠儿还是百依百顺。史翠儿知道,庆有是找国平找不到,心理出问题了。
这几天,庆有坚持白天也去找,“管他有人没人呢,谁爱看见谁看见,咱干咱的事儿,碍着谁了?白天找才看得清呢”史翠儿知道拗不过他,她随着他在地里东边测测,西边翻翻,忙个不停。
村上四癞头家的院子低,下雨时候总存水,他趁农闲来这块地的排水沟处拉土。庆有与四癞头一向关系还过得去,两人说说笑笑各忙各的。四癞头问庆有干啥呢,庆有说:“找没出完的红薯呢。”这块地秋天时候种的是红薯,庆有这么说,让史翠儿很佩服,这理由讲得好!
“哎呀,什么东西这么硬?”四癞头大声喊,同时向庆有说:“庆有,我的铁锨弯了,你的铁锨我用用”
庆有走过去,把自己的铁锨递给四癞头。“咣铛"铁锨落在什么东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四癞头低下头去,从土里拿出一个小包裹,包裹一边已经被铁锨铲烂了,漏出的东西在太阳下闪着灿灿的光。
庆有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飞一样扑过来,急促地喊:“我的,是我的,四癞头,这真是我的!我要拿去买自行车找国平的,你给我!”
四癞头也不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毫不示弱,急忙去抢。顿时,两个人在地里扭来扭去,庆有比四癞头劲儿大,他一个猛子把四癞头推倒,四癞头一个翻身去拿身边的铁锨,想要铲庆有,庆有眼疾手快,先一步拿在了手里,四癞头又扑上来了,庆有顺手拿了铁锨砸向了四癞头。四癞头被砸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皮直翻,庆有一看,吓傻了,愣了好久,拿起小包裹就要跑。
事有凑巧,这时,庆有在乡里读高中的本家侄子海平正好放学路过,海平看见四癞头躺在地上不能动了,又看见庆有在跑,他知道准是庆有欺负了四癞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海平一贯为人的原则,海平在学校是长跑健将,他快步追上庆有,把庆有制伏,然后用自己的衣服把庆有栓到了田头的一棵大树上,任庆有挣扎来挣扎去。
海平又唤了史翠儿赶紧把四癞头送到乡卫生所,经过治疗,四癞头的命总算保下来了,却从此下肢全瘫。
出了这样的结果,庆有肯定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就这样,庆有蹲进了大牢。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告诉庆有,也不去找那两块该死的金锭了”史翠儿沉在久远的回忆里自责,末了,长长地叹息“人,这都是命啊!”
“那两块金锭与那个灯盏呢?”我依然不忘此行的任务,我的主要任务是来看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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