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迪拜(4):主权基金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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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海湾城市,没有石油的支持,简直是寸步难行。贫油的迪拜却不然,酋长谢赫·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雄心勃勃地要将迪拜打造成全球贸易中心、金融重镇、旅游胜地。
他的具体举措就是进口居民、金融、劳工,火速成立企业自由区、金融中心、先进基础设施,推沙筑岛,他甚至建议阿拉伯世界全都如法炮制。
于是迪拜大兴土木,建筑风格别出心裁,创造了无数个奢侈神话。世界上唯一一个七星级酒店帆船酒店、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人工填海形成的棕榈岛和世界岛、当今世界最高建筑迪拜塔等,成为迪拜繁荣奢华的标志物。迪拜领导人更将伦敦和纽约视为追赶对象,希望大量的自由交易将迪拜变成全球主要金融中心。
迪拜政府的旗舰公司迪拜世界,在世界各地推进大型项目,成为其实现政府野心的强力推进者。迪拜世界所涉足的地产行业更成为迪拜经济的发电机,其港口运营、旅游休闲、经济自由区运营、私募基金、大型折扣店、航空项目、证券交易和金融服务领域,也是一路狂奔。
膨胀的野心与狂妄的愿景,需要强大的资金支撑。于是迪拜政府采取以自己的国家主权为担保的形式,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以及其他国家及财富基金、银行借款,甚至不惜重金从全球聘用高级金融炒手,包括雷曼兄弟前高层戴维德·杰克森——他是Istithmar的行政总裁。
1976年成立的阿布扎比投资,是迄今为止世界最大的主权财富基金,资产总规模约8750亿美元,自然成为迪拜投资的主要支持者。其他海湾地区产油国,也把通过高油价盈利积累的巨额外汇投入到了迪拜。迪拜世界就先后向中东和欧洲多家银行贷款,据估算,仅巴克莱、苏格兰皇家银行和德银,就至少贷出15亿美元。有内部人士透露,Istithmar从2003年至今共进行了270亿美元的收购行动,自己出资金额不过25亿美元。
全球金融危机刚露头时,海湾地区受影响相对较小,迪拜作为海湾金融中心和新兴经济体,更是成为全球资金的“避风港”和“吸金库”。就连欧洲的银行为寻求收入来源,近年来也转向富产石油的中东,为迪拜世界的业务源源不断注入资金。
迪拜的主权基金90%靠借贷来融资收购项目而非自己出钱。。如同西方消费者在经济好时光的借债消费一样,迪拜借了大量的债务来投资房地产。债务如滚雪球一样,将迪拜世界的债务推高到590亿美元,迪拜当局及其控股公司累积的债务更高升至800亿美元。
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蔓延,全球信贷紧缩政策令迪拜蒙受沉重打击,房地产价格跌幅居全球第2,据报当地总共有400多个工程项目被逼取消,涉及的款项超过3000亿美元。迪拜就如同金融危机中的华尔街投行一样,陷入了流动性危机,迪拜政府过去几年采用的经济模式建立在外国资本和大型建筑项目投资基础上,现在开始为这种华而不实的发展付出代价。
在金融危机之前,迪拜世界吃进了大量英国和美国的商业地产,尤其是当地的地标性建筑,结果金融危机后,商业地产遭遇严重的冲击,迪拜世界只能变卖这些资产。
2009年2月,迪拜向位于阿布扎比的阿联酋央行紧急发行100亿美元债券,这被外界解读为迪拜低头向阿布扎比求援。迪拜世界旗下房地产子公司Nakheel发行的35亿美元伊斯兰债券将于12月14日到期偿还。
11月25日,负债累累的迪拜酋长国宣布﹐将重组其最大的企业实体迪拜世界。迪拜还宣布,将把迪拜世界的债务偿还延迟6个月。而在此前数小时,迪拜宣布从阿布扎比控制的两家银行融资50亿美元。是时机上的“巧合”,还是意味着迪拜债务状况已处于“灾难性境地”?
但不管怎么说,对主权基金而言,这是一场噩梦。据报道,迪拜世界一旦无力还债,将成为自2001年阿根廷违约以来,全球最大主权基金违约事件。英国Durham大学的海湾政治专家Christopher Davidson评价说,“这是新一轮的信贷紧缩”,“迪拜是扩张过度地区中最坏的一个例子,它是目前世界上每单位资本负债最高的地区。” Christensen说,迪拜的担忧也重燃人们对于迪拜式繁荣的那些国家银行的更担忧,如中东欧国家会有很大的压力。
迪拜世界最大债权人是阿布扎比商业银行和阿联酋NBD PJSC,其他贷款人包括汇丰控股、巴克莱银行、莱斯银行、苏格兰皇家银行和瑞信集团等。巴克莱银行和苏格兰皇家银行11月26日均下跌超过了8%。苏格兰皇家银行向迪拜世界提供的贷款约有10亿美元,而巴克莱在迪拜世界的风险敞口约为2亿美元。
高盛集团分析师Roy Ramos等人发布的研究报告预计,迪拜债务危机对汇丰控股和渣打造成的潜在信贷损失分别为6.11亿美和1.77亿美元。
一份瑞士信贷的研究报告显示,欧洲银行在迪拜的风险敞口可能高达400亿美元。在该公司所追踪的欧洲银行中,与迪拜世界相关的风险敞口约130亿欧元(196亿美元),可能对这些银行产生总计约50亿欧元的冲击。
“信用是一切信贷关系的基础,建立信用可能需要数十年经营,但摧毁它只需一瞬间,他们有钱偿债。”据信贷数据提供商CMA介绍,五年期迪拜的信用违约掉期(CDS)翻了两番至571点。这意味着购买1000万美元迪拜债券的保险的成本是57.1万美元。其他中东国家的五年期信用违约掉期也大幅上涨,阿布扎布从136基点上涨至169,卡塔尔从104上升至130,沙特从90上升至115,巴林从195上升至222。
这是主权基金的噩梦,更是主权基金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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