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图片摄影与后期制作／微也足道

       金牛喜载千车誉，玉虎飞歌一路春。值此新春佳节之际，在此向各位前来“菜园子”观光的朋友致以新春的问候，并祝各位虎年吉祥，阖家欢乐，万事如意。在此，“如烟往事”过年系列将继续着30年前的故事。

       30年前的湘中农村，论拜年在大年初一才正式开始（不像现在，腊月二十几就短信横飞，什么拜年早了点、挤了点、迟了点，现在刚好正点等理由一大堆，全乱了规矩！），顺序也有较严格的规定，即遵循初一崽、初二郎（女婿）、初三初四拜“四方”的约定俗成原则。若真要说那拜年的规矩，微也足道看来怕是只适用于走亲戚家，对邻里四方也并非完全如此。不过，每年的正月初一初二，父亲总是坚守在家，常常是微也足道跟随着各路拜年大军到队上各家各户先去拜年。其实，准备拜年从过小年（微也足道的家乡不时兴过小年！）就开始了，如沐浴更衣、理发修须、打扫卫生等，这些事都得在过大年前完成。

       那时，微也足道所在的生产队几十户人家时兴相互拜年，这种拜年实际上从初一早饭过后就开始了。拜年常常是由队上的哥哥姐姐或叔叔伯伯领头（有的是在拜年的路上加入），一家拜完就走向下一家值到全队各户拜完为止。

       拜年时，往往采取的是先声夺人战术，人还未进门在路上就高喊：“发财哟，给X X拜年哟！”。一般在家的女主人或长辈听到这叫喊声后也会高声应答：“不要这样客气啦，快进屋里坐、屋里坐！”这时，主人家常常是先敬香烟，后递上茶水或片糖水（有的人家用红枣片冲糖水）。此时，前往拜年者就依次围着火炉或火塘坐下来以示礼貌。落座后，主人则会立即拿出更多的糖果招待，并一起拉拉家常。不过，细伢子拜年在意的可不是沟通，而看中的是主人家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招待，一则可以借机当场享享口福；二来可以抓一点放进自己的衣裤口袋带走（你不抓女主人或长辈也会象征性地打发点，但你还是要装作不想要，以示礼貌哟），出了门后好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翻。特别是对主人家敬的香烟，尽管细伢子不吸烟，但拿回去了也可以待客哟，或用来赠送年纪比自己大的哥哥以寻求保护，要知道生活的贿赂无处有在哟。

       一般情况下，只要主人家没有急事要外出，拜年时你至少得在主人家呆上十来分钟以示尊重。否则，主人会以为你心不诚、意不恭，有骗取香烟、糖果的嫌疑，由此而觉得你下贱而被人瞧不起。所以，一般有教养人家的小孩子出去拜年，家里定要将这些事情一遍一遍地交待清楚，以免丢人现眼。拜年中，乡里人特别讲究公平公正，绝不嫌贫爱富。如果在同一条线路上有几户人家，不论人家家境如何，只要有人在家，就一律要进屋拜年，只是对实在揭不开锅的主就少坐一回，礼节到了就可走人，意思是不要给人家造成麻烦或压力。一般来说，一天下来生产队的几十户人家都能拜完年，万一当日没有人在家的，也得在隔日补拜，算是相互尊重。不过，也有一些俏皮的，遇到拜年不在家的主，就在门上弄点泥巴，愚意是俺来“扮泥”（拜年）了！

       乡亲们给四方邻舍拜年图的是热闹，并不需要携带什么礼品，而到亲戚家拜年走访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得按到血缘关系、姻亲范围、长幼顺序先后拜年，而且礼物也要因人而异。如作为崽或郎这一辈人，一般过年之前就得去父母家或岳父母家“辞年”，即将要送的鱼和肉等先行送去。至于其他的亲戚朋友，只需拜年时带去就行。一般来说，到亲戚家去拜年，要准备一对“旱茶壳子”（即两盒包有副食糖果的礼物，那时很少有现成的礼品，只能自己动手包装，其中一盒差一点的主人会作为礼品退回）和两斤左右的一块上好肋头肉。“旱茶壳子”客气点的要用一层大红纸加一层包装纸或其它纸（如废报纸）包成馒头状，一般的就用普通包装纸包一下，然后外加一条一寸宽三寸长的红纸就行。特别值得说明的是，系“旱茶壳子”用的带子要用上等的席草，而不能用麻绳或稻草（用绳子或稻草系礼物常被示为不尊重，普遍理解为带有暗指吃草的意思）。而系肉用的绳子也不能是稻草，而要用棕树叶子。新婚夫妻第一次回岳家，这些礼节更为重要。

       30年前的湘中农家人很少外出，一年四季的活动范围估计就只有方圆几里，逢年过节走走亲戚就成了最难得的联络方式或活动了。那时，微也足道最高兴的是拜年到既不远又有东西好玩，还能美美地吃上一餐的亲戚家去。当然，所走的亲戚家太远，若能在亲戚家留宿一晚，享受一下宾至如归的服务，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还有，微也足道最喜欢的是大人带着俺一个人去走亲戚而不是与弟弟一起去。因为，他要是去了一般就没得压岁钱给俺了。这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来说，是很难说清楚的。当然，也有一些条件较好的亲戚，每个人都会打发压岁钱，且一视同仁。最难忘的是在特别的情况下，家里安排俺一个人去亲戚家拜年，那父母非得不断恭维且三请四催才可能成行。这是因为一个人去拜年：一是怕路上被恶狗咬；二是怕路上被无聊的大细伢子欺侮；三是怕一个人出门在外表达不清、办事不力回家受指责。

       一路走来数十年，微也足道对童年时候的那些往事、趣事、糗事却一直记忆犹新，仿佛历历在目。微也足道总认为：有故事的童年是快乐的，有故事的人生是值得回味的，人的一生大可不必患得患失，快乐过好每一天才是最大的幸福。